玄机在外头吵嚷了一番这才跟进屋内,见状叹着气坐到周安边上。“小安,你别担心,会找着的。”周安却掉了魂似的毫无反应,玄机为了宽慰索性说起那以前的事儿来,带着点怀念的调子。“当年我带谷昌回来,原本还以为你得花不少时间才能接受呢。”
“可你呢,谷昌一来你那眼睛都黏人身上了,每次人一跑你在我面前臭着张小脸,可非得等我开口让你去找。”玄机说起来便有些没完没了的,将那些自个儿觉得啼笑皆非的事儿都抖搂出来,“你一人独自长大难免不懂如何与人相处,养成了这嘴上挑刺的性子。可摆明着喜欢谷昌喜欢得不行!”
不,那只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李谷昌在遭受灭门之灾后还能是那种性子,他不明白对方存在的意义。周安眸子微转,可素来没有耐心的他这次却并未打断玄机的唠叨,只是安静地听着过往的事情。
“嘿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谷昌一心想出去报仇,我不过是说通了他叫他哭出那么一通,你就小半个月都未曾给过老头我好脸色看呐!”玄机如今想起来也是颇感唏嘘,“自那之后原本我也想带着谷昌每日习武,可我一和谷昌说话你那小脸就拉老长,就死盯我防着那小谷昌再被我惹哭咯。”那段时间可着实难受得紧,周安天天就瞧着李谷昌,稍微凑近些都不成。玄机那时未曾想太多,只觉周安早慧懂事,哪怕管着个稍大些的李谷昌也有条不紊的。索性便歇了心思,除去李家秘法由他亲自教导外,其他的事儿都潜移默化得让周安包办了。
可对周安来说,他那尽是麻烦围绕的幼时回忆在玄机口中就变了味。他不过是觉得李谷昌哭起来聒噪麻烦罢了,也不曾想过要管对方。甚至从很早开始就给李谷昌下的毒
玄机恍然不觉周安眉头紧锁的异样,继续说着:“那时你们吃饭、洗澡就连睡觉都在一块儿,索性时间久了谷昌也似乎明白你的脾性,渐渐同你亲近,虽说偶有争吵,但感情甚笃。”
对了,他是什么时候给李谷昌下的药?周安攥着手上的绒毯,眼神有些涣散。
“老头我记得好像是谷昌那会儿练武才三个月自以为有些本事便偷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才那么点没破皮的伤,你那会儿气得呀,啧啧啧,眼泪水滴滴答的!”玄机忍不住笑,那会儿周安气得厉害,说出的话跟淬了毒似的尖酸,对着李谷昌就是一顿数落。那小谷昌也老老实实受着,嬉皮笑脸得哄着周安,好似从那时候开始周安便在药理上也用了心。
“从那之后你便将人管得紧紧巴巴,人上镇子遇上些什么事儿都得说,嚯,瞧得老头我都难受!”但也因此,玄机才放着二人独自生活,周安性子专制,可他瞧李谷昌却也未有什么怨言,次次都迁就着,每天都乐乐呵呵。
是,他们从小一起吃饭一起洗澡,可那又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那些零碎的曾被忽视的记忆逐渐冒出,周安忽然回想了原本一起入浴时目睹李谷昌赤身裸体的画面,他看着对方往背上浇下一勺热水,看着水流沿着对方已显出轮廓的背脊蜿蜒流淌,看着对方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褪去后的眉眼映着尚且青涩的俊气。他那时不知为何便怒从心起,可气的又是什么?
气李谷昌将来会在黄謦身边不离不弃着陪伴的注定命运,气李谷昌将来会离他而去。
“现在看来,你这若不是日久生情,那也该是一见钟情了吧!”玄机拍拍周安的背脊安抚,“你师弟伴你多年,不会抛下你的,小安,且放下心。”
“更何况……他能不忘仇恨,却活得毫无阴霾,总有你几分功劳。”
“是……我,”周安喃喃出声,喉咙里溢出近乎扭曲的声音,他攥着绒毯的双手手背鼓起青筋,“是我。”他眸中猩红,终于明白了那唯一的怪异处。
为什么小说中李谷昌突遭家变却能养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