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表情率先将她出卖，不敢再有所欺瞒，语无伦次地解释了起来。

“是……不是！不是的学姐，这顿饭真的只是我的心意，跟我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是……可能也有那么一点关系，真的只有一点点！”

她怯生生地看了纪淮成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回视，吓得她迅速把视线缩了回来。

顾念慈的表情同样使她畏惧，干脆埋下头，目光局促地游移在桌面。

“我哥……我哥他说，虽然你现在有男朋友了，但是他真的很喜欢你！以前对你的态度不好，是他不懂事，不奢求你能回心转意，只是想正式地向你道歉和表白……”

顾念慈被气笑了，像是听到了再荒唐不过的事情，顺着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道歉？表白？”

她举起与纪淮成相握的手示意，“我男朋友就在我旁边坐着呢，你们表白？表什么白？你们兄妹俩没事儿吧？脑子有病就去治好吗，少干点别人撬墙角的缺德事。”

这是陈思淼第一次直面顾念慈的语言攻击，像是一把长剑迎头劈过来，体无完肤只是睫眼间的事儿。

心脏无措地缩在胸腔哆嗦的同时，她也总算是与陈斯彻感同身受了，原来这段日子里堂哥吐露出来的苦水居然都是真的！

慌张到无以复加，她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说错了！主要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聚光灯下的陈斯彻已然接上了她的解释。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知道现在在你心里，我已经失去了为你庆生的资格，但……我不甘心从此以后就这样消失在你的世界里，所以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哪怕只是以在你用餐时，一个默默无闻的演奏者的身份……抱歉打搅了你的生活，接下来的这首歌，是我专门为你写的，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向你表达我的心意，谢谢！”

周围不知情的人们欢呼雀跃，掌声和口哨声交织成一片喜庆，叮咚的钢琴声随后似流水般倾泻出来，伴着低沉的男声开嗓。

“要怎么忘记你，特别的你，总是不知不觉吸引我注意。要怎么挽回你，受伤的你，总是轻而易举牵动我心意……”

他一字一句地唱出来，修长的手指精灵似的在琴键上翩翩起舞，挺直的身子也随着音符微微律动。

这无疑是一场动人心弦的演奏，完美无瑕的钢琴声与宛转的自创情歌融入成一体，在场的许多人都沉浸了进去。

也有少数一部分洞察力敏锐的人，循着陈斯彻时不时抬起的视线，猜测出这场表白的主角应当就是顾念慈所在的那一桌。

大家都在凑热闹，顾念慈却只想逃。

陈斯彻的歌声在其余人耳朵里听起来，或许是悦耳，但于她而言，那就是瘟神探过来的魔爪。

从生理到心理上都是厌恶。

面部表情扭曲成一团，她嫌恶地“啧”了一声，身子朝纪淮成贴了过去，附在他耳侧轻声道：

“要不我们走吧？没想到吃个饭都能整上这一出，这法国大餐我看是不吃也罢。”

她没有注意到，从陈斯彻出现开始，纪淮成整个人的状态就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一样紧。

明明每分每秒都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视线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锁定在她脸上，只能克制着，偶尔才投过去一眼。

此刻她贴近过来，纪淮成才终于得以正大光明地去看她。

翘挺的鼻头微皱着，眉头紧锁，从她脸上看不出一星半点儿有关于感动，或是欣喜的情感，能找到的只有厌恶。

悬在纪淮成嗓子眼的心这才悠悠落了地。

可能是紧绷的状态持续了太久，他没能把控好情绪的外泄，如释重负的情绪一下子就被顾念慈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