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杜怀德,二十三岁,目前在德国学法律,在其它慵人眼中他是杜家三个子女中,最亲切和善的。
老三杜玉娴,十七岁,是杜家的掌上明珠,今年才到美国念书,今年这个暑假,计画去欧洲旅行,不打算回台湾。
只不过回国两个月,竟然大费周章地从欧洲把庞大的钢琴运回台湾。那么巧,还摆在她的“管区”里!汤晨星心中不由对杜聪文产生一种对立的感觉。
“晨星,你过来一下。”李碌自屋内喊着。
她无奈地踱了过去。
“这架琴是大少爷花了好大的工夫才买到的古董名琴,平时你打扫时,要多留神点儿,知道吗?”
她点点头,泰半的注意力都投注在正在拆开包装的钢琴上
搬运工人小心翼翼地卸下一层又一层的防震保护膜,看他们那样谨慎的神情,彷佛那架钢琴是什么无价之宝似的……呀!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汤晨星有点失望地看着渐渐露出的琴身黯淡无光的深褐色泽,除了看起来比一般钢琴陈旧外,实在看不出让它价值连城的地方。
汤晨星顿时失去了兴趣,趁着管家忙着监督,无暇它顾之时,她悄悄地溜走,打算到她昨天发现的书房,去找本书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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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今天下午抵达台南。
汤晨星插腰环视四周光可鉴人的木质地板、闪闪发光的家具摆饰、透明得像不存在的玻璃窗……她锐利的双眼挑剔地滑过每个细小的角落,完美主义的她,不容许有丝毫缺失存在,即使不是她心甘情愿所做的事。
“李管家,到底还要我做什么?”她不悦地嘀咕。
她不满的情绪是可以理解的。
上午,她尽职地完成了地分内的工作;下午正打算上二楼的书房,把昨天看了一半的世界名著看完,不料,李碌却派人把她叫去,并告诉她,马上把“琴房”打扫干净!
他到底哪里不满意?“一尘不染”只能保守地形容这间琴房的干净程度,难道是要她……汤晨星恼怒的双眼,不经意地扫过那架钢琴,又迅地移回视线,牢盯着那架老旧笨重的钢琴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珠溜地一转,原本阴郁的脸蛋,缓缓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两个小时之后
汤晨星站直僵硬的身体,捶着酸痛的肩膀,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一架崭新的钢琴!
原本斑驳、历经沧桑的痕迹,都在她的巧手加蛮力之下消失无踪,只留下泛白的原木光泽;连象牙做的琴键上。原有的黄褐色渍垢也被她一并处理掉了。
她满意地坐在琴椅上,手指轻巧地敲打洁白的琴键。以略带沙哑的嗓音唱着:“Sol Mi Mi,Fa Re Re,Do Re Mi Fa Sol Sol,Sol MiMi,Fa Re Re……”
“你是谁?谁准你碰我的钢琴?”突来的如雷吼声,打断了汤晨星原本轻松愉快的好心情。
她是谁?竟敢乱碰他的宝贝!杜聪文怒火冲冲地瞪视徐缓回头、表情自如的短发女孩。他不曾见过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弹琴……
忽然,他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吼“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它!你竟然在我的宝贝钢琴上,弹这种幼稚、没有水准的儿歌小蜜蜂!”
汤晨星一听,挑高一道秀气的细眉,不以为然地凝视他与社太太酷似的完美五官,并不显得阴柔;配上他高傲的态度,倒有些像是希腊神只的塑像。
“你是哑巴,还是聋子?我在问你话!”她轻忽的态度惹火了杜聪文。
汤晨星不理睬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合上琴盖,将琴椅归位后,才开口道:“我相信你小的时候,一定也唱过这首幼稚、没有水准的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