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蒹葭的母亲过世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的将来。盗墓不仅危险,朝廷也设有重法,她要丈夫司马业洗手归山,替女儿找个好婆家。

司马业也後悔了,当初不该让女儿跟著他们夫妻俩四处奔走。为了弥补过错,他费了一番转折,为女儿找到了一门好亲事,总算不负妻子的托付。谁料,松一口气的当儿,却染上风寒一命呜呼了。

临走前心里记挂的除了司马蒹葭还是司马蒹葭,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许她再和盗墓扯上一丁点关系。

可,除了这,她还能做些什麽?司马蒹葭幽幽自问。唉!没时间蹉跎了。爹,对不起。司马蒹葭收神,俐落地拾起地上的麻索,纵身一跳,消失了。

什麽也没发生过似的,银色月芒下,一切是那麽祥和平静,唯有唧唧虫鸣跟……微微的呼息声金丝犬呼嗤呼嗤浑然不觉主人的消失有何奇怪,迳自闭目养神;偶尔风吹叶落地,它双眼睁也不睁,仅是抽动一下竖起的耳朵。

扫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地面伸出一只手。

白藕般的手臂在黑暗中分外显明,纤纤玉指扔出一个提袋,接著露出白玉般的小脸蛋,弯弯的眼眸分明、灿烂,双手用力一撑,跃了上来。

司马蒹葭垂膝坐在洞穴口,双腿开心地悬空晃荡,迫不及待持过提袋,扯开皮绳,一一拿出袋里的陶俑陶牛、陶马、陶羊、陶猪、陶狗,还有极少见的陶制鸟。她举高手,仰脸迎著月光仔细研究手中的陶俑,欢喜地惊呼:「啊,是只猫头鹰!」急於分享这兴奋之情,她侧身朝金丝犬轻喊:「呼嗤呼嗤你快来看看!这还是我第一次搜集到猫头鹰呢。」

金丝犬睁开右眼眄视,没什麽兴趣地趴在原地不动。真是!一点也不捧场。司马蒹葭嘟起嘴,眼波灵巧一转,伸手在提袋里翻找东西。找到了!她勾起的唇边荡漾一抹神秘笑容「瞧,这是什麽呀?」司马蒹葭状似自言向自语地说,细长的眼角别有兴味地偷瞧狗儿,青葱手指调皮地顺著手中物圆融的轮廓描绘--「弯弯的脖子,平滑的背脊,微微翘起的屁屁,好像是只……鸭子。」

彷佛启动了某个隐形的机关,金丝犬忽地起身冲了过来,汪呜汪呜,激动地摇尾低叫。

司马蒹葭得逞地开心一笑,搂住呼嗤呼嗤,把手中的漆绘木鸭凑到它员前。

「我知道你最喜欢鸭子了,你看这鸭子的羽毛绘得多精致,好像真的一样,咱们把它带回去跟你那只『嘎嘎』摆在一块儿好不好?」

呼嗤呼嗤不断摆尾,豆大黑眼流露乞求眼神地看著司马蒹葭「呵,好啦,就交给你保管喔。」司马蒹葭耐不住狗儿的哀求放开手,呼嗤呼嗤张口牢牢咬住漆绘木鸭,咧开的嘴角彷佛在笑。

司马蒹葭诱惑著金丝犬:「要不要跟我下去?里头还有很多好东西哦,说不定还有别的鸭子哦……」

呼嗤呼嗤二话不说,跳上司马蒹葭的膝上,尾巴啪达啪达地快速摇动。

「那我们走喽!」司马蒹葭赞许地拍拍呼嗤呼嗤的头,帮狗儿把口中的漆木鸭放进它脖上系著的小袋内,一手护住狗儿,一手扯动腰间的溜索,纵身落入黑漆漆的洞口。

咻咻的风往上灌升,彷佛无底的坠落,司马蒹葭含笑眯眼享受这熟悉的刺激感。短促的一个呼息间,他们滑落七尺深的甬洞,踩到结实的地面,通往地下墓室的入口漆黑幽深的墓道。

呼嗤呼嗤一「犬」当先跃落地,冲下斜坡甬道。数十尺长的墓道以青石覆地,宽敞可容马车通行;微弱的灯火下,视力特殊的司马蒹葭清晰地看见两侧砖墙上镶雕精美的神兽图腾。

沿墓道而下,浮动异香的潮湿气息扑鼻;进得墓门,墓穴前室高大宽敞,左右各有一只鎏金狮子,陈设饰品有若豪门厅堂,圆形穹顶上绘有星象图,镶嵌各色宝石以谕星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