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眼皮子一掀,“大过年的,后厨随便做做,你们也就随便吃吃,意思意思得了。”
大年三十儿凡是开门的就没几个不借机涨价的。小南风不仅不涨价,反倒因为做得简单而主动降了一块钱,几个大老爷们顿时喜笑颜开,争着抢着付钱。
这个口子一开,后面的顾客就没断过。
后来一点钟自家人都吃上团圆饭了,店里还源源不断有顾客进门。有那机灵的,拿店里的香槟借花献佛,绕着桌子跟王家人说拜年嗑儿,王振华一高兴给人免了个单。
其他人立马有样学样,先后过来三四个敬酒的,王振华大手一挥,都给免了。连心一看那还收啥钱啊,干脆学雷锋做好事,都免费吧。
这顿团圆饭吃得人仰马翻的,四大盘菜六盘米饭,还有不少花卷都让连心送光了。
后面再有人要进来吃饭连玉堵在门口不让人家进,“打烊了打烊了,今天不招待了。”再送下去家底儿都要败光了。
吃完饭一大家子人干瞪眼儿,小南风除了一台电视机压根没别的娱乐项目。
李威灵机一动,“我爷仓房里有个爬犁,咱上坨子上滑爬犁去吧。”
从回来那天就想着滑冰却一直被看得死死的王鹏终于遇到知心人了,蹦高高喊:“我大舅有俩冰车!我都借过来!”
罗明俊今年整十五,在北方生活三年多年年见雪却从来没有玩过雪。连心看他一副激动又强忍着不过分表现出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也不管连玉一直嚷嚷着冷、不去,抓着她和罗明俊的胳膊就一起上了面包车。
宝泉村北面的坨子沙化严重,村里人但凡盖房起屋都去沙坨子里背着苗圃管理员挖沙,一来二去沙坨子就被长年累月经过的拖拉机给压出一条车道来。
冬天土都冻实了,没法挖沙,车道上落了雪就成了雪道,是村里小孩的冬季乐园。
那雪也不知被多少人压过,比冰还滑。李成在最高处放下爬犁,让罗明俊在棉衣外面再反穿一件他的棉衣,然后安排他坐在最前面。王鹏人最小,坐中间,最后面坐着连玉。
“准备好了?”说完也不等人回答,李成抬脚就把爬犁踹了出去。
雪道真长啊,罗明俊开头两分钟还能迎着风大喊大叫,后来他就感觉舌头有点不听使唤了。
连玉扯着脖子在后面喊:“你虎啊?!下巴颏藏衣服里头!”
罗明俊听话地把半张脸藏在李成的棉衣里,果然感觉好不少,就是两只眼睛被风吹得疼。
滑到终点时李威愣是没拦住爬犁,要不是前边恰好有个树桩挡了一下他们仨非得一口气滑到大道上去不可。
得亏爬犁外边还包了一层铁皮,要不就得撞散架。
李威追上来的时候气喘吁吁,“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这要是飞出去砸到人,或者刚好碰到车他还不得以死谢罪啊?还有这个爬犁,据说是他太爷手里传下来的,古董呢,万一有个好歹,他爷一个不高兴还不得让他亲自去跟太爷解释啊?
说啥也不能再让坐这么多人了。
王鹏不管这些,说啥也要再来两次,罗明俊也有些跃跃欲试。连玉抬头瞅了瞅长长的雪道,蹲下去用棉衣盖住双腿,“你俩去吧,我跟二哥在这儿拦着。”傻子才吭哧吭哧半天走回去然后再戗风冷气地滑下来呢。
俩傻小子还真就乐意,拽着爬犁上的绳子愣是一步一步又走了回去,然后再滑下来第二次。
两次滑完王鹏总算过足了瘾,拖着罗明俊跟他去取冰车。
连玉就跟第二个树桩似的,蹲那儿一动不动,李威看看她再看看爬犁,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拉起缰绳把爬犁往高处送去。
第三回滑下来的是李成和连心。连心跟只鸵鸟似的,脑袋死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