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立定脚步,回头。平静的水面荡漾出几道涟漪,碎裂了一湖平滑的月光。金光的月光碎片,在浓暗的湖中载沉载浮,诡艳不可方物。
无忧叹息,昨天下午,果然吃得太饱了,竟连轻功踏莎行,都使得拖泥带水!
无忧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向亭中的人影走去,这人显然不是刚才的黑衣人,因为他穿着一件紫色长袍。
紫衣人斜倚着亭中的椽柱,身影大半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在干什么。――从身影上看,是名男子无疑。
无忧轻轻踏上了凉亭前的台阶,向那佝偻的男子走去,男子听见有人靠近,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突然转身向无忧扑来。
无忧大惊,避之不及,被男子一把抓住了裙裾。男子死死地攥住无忧的裙裾,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艰难地抬起头来。
无忧惊道,“啊!司徒阁主?!”
司徒云满面痛苦,神情扭曲,借着朦胧昏黄的月光望去,他的身下正汩汩流出黑色液体,浓烈的血腥味四散开来。他
司徒云的瞳孔逐渐涣散,喉间含糊不清:“……刀。”
无忧问,“什么刀?”
然而,司徒云头一歪,便没了声息。
无忧尚在懵懂,石径上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群人举着火把渐渐逼近。
“呃?”望着隐隐绰绰,逐渐靠近的人群,无忧心念一转,暗道不妙,这样的场景被人看见,不起误会那才有鬼!
无忧想要匿身而去,可裙裾却被司徒云牢牢抓住,一时间竟挣脱不出。火光照亮了花影扶疏的凉亭,也照见了神情慌乱的白衣女子,以及横倒在血泊中的司徒云。――他的手,还紧紧攥着女子的裙裾。
在手持火把的人群中,司徒颢的身体微微颤抖,神情惊愕且悲痛,“伯父!”
近日来,庄中诸人轮流率领护院值夜,今夜恰好轮到司徒颢与徐君,二人刚刚在南园看见一道人影,追来此处就见到这诡异的一幕。
司徒颢奔到司徒云身边,怔怔跪下,将司徒云扶起,见他胸前有一道长七寸,深两寸的刀伤。伤口绽裂处,肋骨森森。
徐君指着无忧,愤怒地道,“这丫头杀了司徒盟主!”
司徒颢抬头望向无忧,脸上温儒的神色尽去,目光森冷如刀:“伯父是你杀的?”
无忧恨不得自己也死在司徒云旁边,方能洗刷这天大的奇冤,顿时头摇得像一只拨浪鼓,“没有,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成这样了。”
无忧以为,司徒颢一定不会相信她,一定会拔剑以对,然而,司徒颢只是望了她一眼,轻轻掰开司徒云的手。司徒云的手离开了无忧的裙裾,在雪白的裙上留下五点鲜艳的红,刺目之极,仿若一朵血梅。
护院中早有人前去向徐风报信,不一会儿,徐风,西林春,慧净,吴青等人前后赶来,火光映红了众人惊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