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双方如何开始动手,阮霜白只觉得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让素来所向无敌的他步步受制。两人凌波踏步,瞬间在虚空交手数招。
那一瞬间,两人相交的不止是武功,还有心神。倏然,两人停手,彼此心底,都有些微妙情愫在滋生。
阮霜白留在合虚山,一留就是十年。这十年里,他和红莲隐对决不下千次,他都没能赢过她。她也没有像对付以前的夺剑者那样,将他化为红莲剑池里的亡灵,而是任他一次又一次地来夺剑。
他是不愿赢她,还是赢不了她,他不知道。
她是不愿杀他,还是杀不了他,她不知道。
反正,在每次的生死对决中,他们都很开心。在每天琐碎的拌嘴中,他们都很快乐。
苏坠紫陪伴阮霜白三年后,终于拂手而去。她已然看出,阮霜白的心早就不在剑上,更不在她身上。
阮霜白的心,早已在那个微雨的午后,随着佛经的梵唱,泅着红莲剑池的血水,驶向彼岸那个火衣雪发的女子。
苏坠紫最终还是离去,对于挽回不了的东西,她只有选择离开。
阮霜白想起这十年的山中岁月,想起苏坠紫回来拿邪王令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万千波澜。
十年前,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交出象征至高权力的邪王令。而如今,他却可以毫不留恋地弃之如沙,难道这十年里,竟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地改变了他?
楚歌声里霸图空,血染胡天烂漫红。当霸图空时,他非但没有楚歌四起的凄凉,反而还有一种清音梵唱响起时的解脱和愉悦。
看来,他果然不再适合拿邪王令。
异邪之王阮霜白,早在十年前就已死去,现在活着的,就只是阮霜白而已。
敏锐的红莲隐察觉到阮霜白起伏不定的心思,嗔道:“你在想什么?好好的雨声,都被你的杂念扰乱了!”
阮霜白恳求:“我现在心里有些烦乱,红莲,能再念一次初次见你时,你念的经文吗?”
红莲隐的秋千从至高点落回起点,又荡上去。她火衣纷飞,雪发飘逸,轻盈得仿佛一只衔了朵雪鸾花的火蝴蝶。
红莲隐垂头,喃喃:“我好像忘记怎么念了。”
自从那次听她颂经后,这十年里,阮霜白竟从未再听过红莲隐颂经。
“哦,那算了。”
虽看不见,红莲隐还是虚望着阮霜白坐的地方。自从遇见阮霜白后,她就无法再诵读,曾朝夕陪伴她数年的经文。
阮霜白闯进她空荡的世界,为她带来声色,为她带来喜怒,为她带来爱憎。她的世界已经不再空无,又叫她如何开口颂念那些四大皆空的经文?
沉默中,只有潇潇细雨声。
良久,阮霜白终于开口:“紫儿她已经回来,还拿走了邪王令,并且,清平剑也她的目的。”
红莲隐愣了一下,继而笑:“邪王令她可以拿走,但清平剑不行。”
阮霜白也笑:“是,清平剑不行。”
清平剑是维系他和红莲隐的东西,他不能让苏坠紫拿走。
红莲隐却误会了阮霜白的意思:“白,你还对清平剑不死心?”
啊?她竟以为,他还那么在乎清平剑?!!阮霜白愕然,算了,她愿意这么以为,就让她这么以为吧!他只要能有一个继续呆在合虚山的借口就行。
阮霜白淡淡笑道:“没错,清平剑是我的!我不会让其他任何人得到!”
邵追和奄奄无力地躺在硬木床上,伽罗坐在床头喂他喝药。
伽罗看着因自己而受伤的邵追和,满心愧疚:“师父,都怪伽罗没用,才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邵追和摆摆手,艰难地撑起身体:“不!伽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