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弟弟面色轻松,谢明庭不禁问:“你这么自信,就不怕会受伤?”
“这有什么好怕的。”谢云谏满不在乎地道,“再危险,还比得过在塞上和那些柔然人西域人吐谷浑人拼刺刀么?那姓高的一家暗算过你多少次了,我早看不顺眼了。这次正好替你报仇。”
又笑道:“哥,我对你这么好,可别太感动哦。”
总这么孩子气。
谢明庭也笑了。
却是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让我去吧。总归我们俩长得都一样,让他们发现自己被骗,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你说什么?”谢云谏没听清。
“让我去。”谢明庭又重复了一遍,目光坚毅,“义兴郡的时候,你扮过我一次,如今,也是时候还了。”
*
谢明庭提的建议是让他扮成弟弟,去应付届时前来讨要兵符的叛党。
此事十分冒险,谢云谏自然不同意让哥哥替代。但谢明庭的书信送到徽猷殿后,女帝却颇为认可:“这法子不错。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又对身边的两个男人感慨:“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有思不愿让仲凌涉险,甘愿自己扮作他,棠棣情深,真是感动天地。”
“朕之前还担心他们会因为争妻而闹翻脸,现在想来,倒是多虑了。”
这话就差明着说自己不该针对封思远了,周玄英在心中冷笑,身为正室,一次次容许封思远这个侧室登堂入室,就算偶尔吃醋,也从没有不顾全大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这还不算识大体么?
这话自然只敢在心中说说,一时封思远笑着称是,周玄英却默不作声。
女帝又问:“对了,你那边盯得怎么样了,崔五不会叛变吧?”
崔家五郎崔弘,确是周玄英很早以前就布下的暗桩。虽出身仕宦名门清河崔氏,乃是自后汉以来有名的世家名族。但其人正直良善,心怀天下,与那些汲汲营营只为家族谋利的士族大不相同,对于新法也是赞同的。
一时周玄英面色也肃穆下来:“陛下放心好了。”
“崔五必不负臣,臣亦不负陛下。他虽是文臣,他弟弟当年在凉州从军,是臣从吐谷浑人的马蹄下将人救了出来。也是因为此事,他才对臣肝脑涂地。”
女帝微微颔首:“那就这么办吧。”
“此事不宜对外泄露,就咱们几个人知晓即可。届时,让楚淮舟把谢明庭放出来,就扮成他弟弟去赴鸿门宴。”
事情就此决定下来,对于叛党的阴谋,女帝佯作不知,接下来的一个月也按部就班地处理着公事,继续在江南推行改制。
如高耀等人所料,倒了一个谢明庭,新法却未因此而中止。身为尚书令的楚国公周玄英亲自接过了新法的担子,继续着他前时制定的种种政策。
而这一月间,弹劾他的折子也如雪片纷纷扬扬地飞进了徽猷殿,堆满了女帝陛下的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