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知道。”
极清淡的三个字,像是春日花枝上将化的一抔薄雪:“今夜之前,我就猜到了。”
谢氏再度愣住了。
既然猜到,还执迷不悟?她喃喃道:“你还真是个疯子。”
“我知道。”
他还是这三个字,垂下眸,俊颜沉静得像是月下一尊青瓷神祇,脆弱易碎。
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一只青玉盏,眼中一阵阵发空。他低低地说:“没人肯爱我这个疯子,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是她让我领略到人世间的情爱是何滋味,没有她,我会死的。同样的,她也爱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还请岳母大人成全我们。”
“不……”谢氏仍是摇头,和泪凄然苦笑,“我不能答应……你们会后悔的……”
“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你有没有想过,茵茵知道了会有多难过?!”
内室的门扉后,才刚刚醒来的识茵攀着门框立着,恰将这番话原原本本听在耳中,鼻翼一酸,两行泪倏地坠下。
谢明庭摇头:“她不会知道。”
“你打算瞒着她?”谢氏问,旋即又摇摇头,“纸包不住火。”
“那至少事情泄露之前,她会是爱我的。”
“那孩子呢?”发现与他说不通道理,谢氏渐渐烦躁,“你知不知道,你们是亲兄妹!不是像我和你父亲那样亲缘较远的堂兄妹!你们身体里至少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兄妹相合而生子,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病胎!你难道忍心你们的孩子生下来活受罪吗?!”
许是戳中了他的软肋,这回,他倒是没有立刻否决。半晌,才低低地道:“没什么。”
“这一胎,她愿意生就生,若孩子生下来有病,可以治,她不愿意,那就打掉。我日后也会一直吃药,不会让她怀孕。我不在意子嗣的,我们可以一辈子不要孩子。”
谢氏彻底愣住了。
她摇头喃喃:“你真是糊涂啊……”
“你一点儿,也不像你的父亲。”
兄长,是真正的如玉君子,克己复礼,但他的儿子,却更像是武威郡主,一样的疯狂,一样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