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实则父亲教过他,这首诗还有第二首,是以儒士口吻来回答上一首的:“三策张良非恶弱,谋略,汉兴楚灭本由他。霸王虞姬皆自刎,当本,便知儒士定风波。”

张良身弱却能运筹帷幄之中绝胜千里之外,逼得项羽乌江自刎。只不过他无意与弟弟相争,自也不会逞这些口舌之斗。

每当这时,父亲便会在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仿佛他们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光阴飞驰,若白驹过隙。自父亲去后,他也有十年不曾同弟弟比剑了。

他看不上父亲的抛妻弃子、无视伦常,和有夫之妇纠缠不清,却又怀念他的父爱。

他珍惜和弟弟的感情,视弟弟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又阴差阳错,狎弄他的妻子。

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了。

思绪回笼,谢明庭眼中已是一片阴翳。

今后,他应该离顾氏女远一点。他想。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因谢氏的家族墓位于北邙群山之中,待到返城城门早已下钥,二人只能前往不远处的别院过夜。

别院本为扫墓修筑,自有奴仆留守,也都是陈留侯府中老仆,武威郡主的亲信。

此刻瞧见素来冷淡的大公子带了个女人过来,都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谢明庭唯作不觉,牵马而入:“天色不早,我们在此住一晚,去把正房收拾出来。”

这座别院不大,每回兄弟俩来拜祭父亲,不及回城便会在此小住,也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但今夜既带了识茵,自不可能再与她同房。

留守在别院的仆妇们只得前去收拾,领头的一名仆妇又含笑上前回话:“近来宅子里有些闹鬼,很多人都听见夜里有女人在哭,若是郎君和少夫人夜里听见了什么,还勿要见怪。”

谢明庭不信鬼神,至于什么女人哭声,多半是夜猫叫声。唯皱了皱眉,缓步进去。

识茵却远不如他那般豁达北邙自古便多坟茔,怪力乱神的传说实在太多。她畏惧地站在门边,回头怯怯望了望身后浓稠如墨的夜色,适逢一阵夜风吹过,将明月下漫天树影都吹做婆娑舞动的鬼影,她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小跑着跟了进去。

不久,正房既被收拾了出来,谢明庭捧着奴仆新送来的寝衣,便欲出去:

“今晚你就睡这里,我去别处睡。”

“不。”识茵却慌张地唤住了他,对上他略微不解的视线,又强作镇定地解释,“夜里冷,妾还是想和郎君在一起。”

门外秋风肃肃,鸟兽凄厉,吹得窗纸噗噗自语,寒气似无孔不入。

纱罩中的烛火也似受了感染,小小的一团明黄光晕,映在有如蝉翼的灯罩上,不安跳动。

谢明庭沉默。

“浴室里有温泉汤,你先去洗吧。”他不置可否。

与陈留侯府中的布置不同,这座别院在修建之时便发现有温泉眼,遂引温汤入浴,因而湢浴里未置浴桶,而是挖凿了一方浴池。

往日温柔乖顺的女孩子却不肯听话,只怯怯望着他:“那郎君会走吗?”

他摇头:“去吧。我陪着你。”

他知道她在害怕,既扮演她的“夫婿”,这一点应有的体贴他还是会做的。大不了,待会儿等她睡下,他再去别的房间。

得了他肯定的承诺后,识茵稍稍心安,感激地睇了他一眼后捧了寝衣往浴室去。

门后很快传来水声,谢明庭站在床榻前,脑中思绪都如夏日灯烛下的小虫子般嗡嗡乱撞。

他想起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云谏南下前特来拜祭父亲的那个晚上。兄弟俩抵足而眠,他同他说起他的抱负,说起他已有心仪的姑娘,想要留在京师,与她长相厮守。

这次南下,就是为了给她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