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为人子,若母亲真的做错了事,也该他这个长子站出来承担。
安抚过妻子的情绪后,谢明庭寻出那串佛骨舍利,去了临光院。
武威郡主正在同秦嬷嬷及一干仆妇商议识茵有孕后的膳食方案,见他来,倒是微微惊讶。
“鹤奴来了。”她难得的神色慈和,“正巧,我们在商议茵茵日后的膳食,你来得正好,一块儿商量吧。”
“历来女人怀孩子可最是遭罪,前三个月一直吐,饮食上可一点儿也不能马虎。虽说你政务繁忙,恐怕没多少时间留在家里照顾,也得过问过问。”
“不必了。”谢明庭神色却淡,“识茵既是我妻子,从今以后,她的膳食就直接从我院子里出,就不劳母亲伤神了。”
武威郡主神情一僵,旋即嚷出了声:“鹤奴,你这是何意?你不相信母亲?”
他不置可否,直接掠过了不回答:“趁着茵茵有孕,有一件事儿也想问问母亲。”
“你说。”
他却不肯再说,目光在堂内一扫,武威郡主便明了他的意思,忍着气屏退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走后,谢明庭才开了口:“近来儿得知了一件事。当年闻喜县主杀害妇人的那个案子,有人告诉我,背后有母亲在参与。”
“儿只想问,这是不是真的?”
他既问出这件事来,武威郡主心下便明了大半。
“当然不是。”她径直了当地开口否认,“母亲还奇怪呢,你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谢明庭目光冰冷而犀利:“达不到共谋杀人的条件,仅仅一个唆使他人杀人构不成多大的罪名,然闻喜县主杀了人也不过是自宗室除名,母亲如果这时候去自首,儿自会为母亲争取宽宏处理。就是脱下这身官袍也会保住母亲的荣华富贵。”
他目光严厉得像是在审牢里的犯人,哪还有半点对父母应有的恭顺。武威郡主心中不忿:“行了鹤奴!”
“你也不必用这种审犯人的态度来质问你的母亲!是,母亲知道,我们母子关系不好,母亲的脾气也暴烈,所以你就怀疑是母亲杀了人?那好,母亲也不瞒你我的的确确对你父亲和那妇人的交往有过怨恨,但你父亲到底不曾真正做过对不起我们母子的事,我至于就恨人恨到要置她于死的地步么?”
“再说了,母亲虽然名为郡主,实则并非宗室,也没有实封。除了名头好听些,哪有通天的手段能让你闻喜姨母一个正儿八经的宗室女为我顶罪、被革去宗籍也一声不吭?可你呢,竟不知从哪里听了些闲言碎语,竟然信以为真,跑来质问你的母亲!鹤奴,你真是太让母亲失望了!”
武威郡主越说越气,胸脯高耸,气喘吁吁,仿佛真是被儿子这番话伤到了。对面的谢明庭神色却依旧平静:“那么茵茵呢?”
“母亲既然明知道她是谢知冉的女儿,又为什么同意她过门?”
意料之外的事,她愣了一刻倒也很快答:“是,我是知道。可当初对于这门亲事,我不曾极力反对么?是你弟弟坚决要求娶,跪在院子里求了我三日三夜吧?我就是再介意她母亲的事,也要为他着想吧?更何况谢氏都已经死了,我又为什么要为难她的女儿呢?”
“为云谏着想。”谢明庭喃喃重复了一遍这话,唇边溢出一丝苦笑,“为云谏着想,所以便在以为他死了的第一时刻,就逼着我来李代桃僵,又屡屡给茵茵下药。”
“还是说,母亲其实另有意图。”他静静看着母亲那张愣住的脸,心都疼得在抽搐,“或许我和云谏,在你眼中都只不过是复仇的工具?或许茵茵,是我们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你这样想让她怀孕,只不过是……”
他还没有说完,武威郡主内心的惊恐却已攀升至了头顶,心脏都在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