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留在新安,房子就留给你。”
这话一出,谢氏兄弟二人的目光就齐刷刷落在她身上。识茵脸色涨红:“我……”
“我想去荥阳。”
秦衍却叹了口气:“你是想去找闻喜是吗?”
闻喜是宗室女,杀害她母亲的那桩案子是他亲自下旨判的,自然清楚。
从他知道这孤女的身世起,便一直等着她来问。
“你母亲……谢知冉,的确是她杀的,剖腹取子,不久就死去了。朕将闻喜废为了庶人,就是如此。”
即虽一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识茵仍是心存了一丝希望,此刻被太上皇明明白白地说来,便如被凭空泼了一抔冷水,彻底心如死灰。
但更令她绝望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句“剖腹取子”,那岂不是说明……那些流言…… 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阿娘她,当真就是伯母和堂妹她们说的那样……
她神情如怔,原本清灵如山水的眸一瞬落下眼泪来,颗颗清滢分明,有如露珠。
分明尚且隔了一段距离,却似落在谢明庭心上,烫得他心尖亦是微微一颤。
他轻蹙眉,犹豫一瞬后轻将人拥入怀中,当着众人的面儿细语轻声地安慰。
大约人在伤心的时候总是格外宽容和脆弱,识茵并没有推开他,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用力地攥着他胸前衣襟,脸儿贴在他脖颈下,闭眸无声泪流。
她在依赖他。
感知到这一点后,谢明庭心跳都微微加快。
尽管她口口声声不愿原谅他,尽管她口口声声不愿认他是丈夫,可是这些不经意之间的情感流露,还是说明她是在意他的。
越想心头跳得越快,在弟弟想杀人的目光里,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抱得更紧。
而既有他在,岑樱他们作为外人也不好劝解。谢云谏愈发气窒,但见识茵如此伤心,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担心她。
最终是谢明庭先开了口:“这样吧。”
“如果茵茵愿意,就和我们回义兴去。我可以照顾好她的。”
谢云谏不甘示弱:“还有我。我也会照顾茵茵!”
谢明庭没理会,只问识茵:“茵茵,你愿意吗?”
识茵还沉浸在确认失母的悲伤之中,闻言也没有反应过来,泪珠扑簌而下,哽咽不能语。
谢明庭又温声道:“老实说,让你一个人留在新安,我们都不放心。你要想当讼师,我们回义兴也可以。郡守夫人亲自为当地妇女做主,不是也很好吗?”
“或者你想去京城投奔你表兄,也可以。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表兄今年考中进士了,现也在太学为官,将你舅舅一家都接到了京城,眼下正张罗着为他娶亲的事。你若是愿意,我们不会再逼迫你。”
她被泪水打湿的眼珠轻轻一动,终于回过神来:“我表兄……竟要娶妻了吗?”那她又岂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打扰他们?
“嗯。前几日的书信。”谢明庭道。
表兄既要娶亲,那她是不好过去叨扰了。可若是回义兴……她愣愣抬眸,看着眼前清风霁月般的郎君,这个人,他……她还可以相信吗?
他会不会又把她骗回去,然后关起来?
可……仔细想想,似乎是从到了义兴之后,他好似真的有为她在一点点改变,再不曾行过逼迫之事,她是不是还可以再信他一次……
识茵心内都如流水曲折,百转千回。又有些气恼,为什么自己也这般不中用,面对他时如此心软。这时谢云谏也可怜巴巴地央求:“茵茵,你就和我们回去吧。”
“你一个人在新安,我们真的放心不下的……你不是说只要我们不吵架、同心协力治理好义兴,你就会回来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