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英越想越郁闷,索性继续和谢明庭搭话:“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倘若那顾氏女不肯选你怎么办?有阿舅和舅母在,她不选你你也没法子咯,你现在又受了伤,云谏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把她带走。你呢?难道就此放手吗?”
“依我看啊,阿嫂心里还是有你的。不若你装柔弱,扮可怜,她就会心疼你了。”周玄英嘻嘻笑着说。
谢明庭没回头:“听起来,楚国公经验很丰富?”
周玄英却黑了脸色:“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这是好心教你,封思远就最会迷惑陛下,每每扮柔弱装可怜,在陛下面前说起他政务有多繁忙。就好像就他中书省事情多,我在尚书台事情就不多,然后呢,陛下就心疼他超过心疼我。”
谢明庭来了些兴趣,回头饶有兴致地掠他一眼:“那楚国公您呢?”
“我?我是陛下的正经皇夫,国之小君,我学这些不正经的手段做什么。我才不会说自己累,我只会体谅陛下,尽可能地为陛下分忧。”周玄英正气凛然地道,“可你不是不一样吗,你又不是人家的正经郎君,所以你就得学啊。”
“你看云谏就比你会卖惨。”
他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谢明庭支招:“他今天不是陪阿嫂出去吗,你也陪她去啊。反正你们俩都长得一模一样,外人认不出来,她也没理由拒绝,就干脆一人一天好了。而且你这腿上可还有伤呢,这还坚持陪她,阿嫂心里还不感动坏了?”
他名为支招,实则在心里幻想谢明庭一瘸一拐出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谢明庭回过头来,凉凉瞪他一眼,却是没有出言反驳。
不久,谢云谏同识茵回来了。
暮色四合,夕阳满窗。谢明庭瞧见弟弟有说有笑地陪着识茵穿庭过户,踩着庭下堆积的金黄落叶,往长辈所在的正房里去。
二人谁都没有往他这边瞧,谢明庭心下不免失望。不久,却见识茵独自出来,似有些犹豫地往他这边望了一眼,捏了捏衣袖后走了过来。
他一颗心都在胸腔里微微跳动,呼吸微屏,浓黑如墨的眼紧紧盯着她所在的方向,生怕她会中途走掉。周玄英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有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记得把握好这次机会哦。”
语罢回了自己的房间,给他们留以单独相处之机。
门上响起极轻的三声敲击,待他应声后,识茵轻轻推门进来。视线相对,见他正立在窗边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眼中满含期待的模样,竟意外有些像云谏。她有些懵:“你怎么站着啊。”
他受了伤,伤在腿上,又跪了大半夜,料想会很疼才是。不该坐着或者躺着吗?
“我在等你。”谢明庭道。脑内还回想着周玄英方才所说的“示弱”之语,又在记忆里搜寻着弟弟寻常扮可怜、泪眼汪汪的模样,心间犹豫许久,却就是学不来。
等她?
识茵微微疑惑,也未多想,阖门走了进来。
“我今天去的那家主顾家里以前是开医馆的,她听说了你被阿黄咬了的事,这是她拿给我的伤药,你涂一点吧。”
说完,她从袖中取出一小瓷瓶的伤药放在桌上,就要离开。
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谢明庭忙开口:“识茵。”
识茵应声回眸,诧异看着他。
视线相对,他薄唇微动,想学弟弟一样开口说些扮可怜求她垂怜的话,又终究说不出口。面部肌肉微微抽动着,半晌也没有神情。
“你有什么事吗。”
他沉默得太久,识茵不解地问。
他还是没有言语,过去二十载人生养成的冷淡性格使得他无论如何也学不来弟弟那般,像受了伤的小狗扑进主人怀中,摇尾乞怜。然此时此刻,周玄英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