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2 / 2)

处驿站的驿使送来的,泛黄信笺上唯“明郎亲启”四个字,字迹娟秀,娴雅婉丽,若红莲映水,碧治浮霞。

谢云谏立刻激动地攥住了驿使衣领:“是谁给你这封信的?她人呢?她去了哪儿?”

驿使有些受惊:“将书信交由我们的是个年轻女子,只言送到使君府上,随后便离开了,属下实在不知其人身份和去向。”

随后便离开了……

谢明庭一颗心忽然急急往下坠,恍如陷入无边的荒芜。遣弟弟送走驿使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那封信:

明郎亲鉴,料君得书时,妾已过钱塘耳。妾无碍矣,幸得秦氏夫妇所救,随行向南。

营营青蝇,止于樊。谗人罔极,毁骨铄金。望君勿为我念,稍割情爱,善抚百姓,勉事圣君,山长水阔,再见有期。

春寒料峭,善自珍重。情长纸短,不尽依依。元月己亥晦日识茵手书。

“哥……”

他看信的时候,谢云谏已经去而复返。他嗫嚅着唇问:“信是茵茵写的吗?她在信中说了什么?”

谢明庭这时已将信件看完,目光久久地凝结于书信末尾的“再见有期”几字上,半晌,才回过神。

“没什么。”他把信交给弟弟,用最平静的语气道,“她不要我们了。”

只此一声,谢云谏迅速红了眼眶。

“是……”他有些不能置信地问,语声微微哽咽,“是不要你,还是……”

他心里原还存了些天真的期许,话未说完,又识趣地自己止住。谢云谏有些神伤地想,他是犯傻了吗?在她心里,他从来都比不过哥哥的。这次,又是他害她被掳走,茵茵不怨他便是好的,既不要谢明庭,又怎会要他呢?

是他太过自私自利了,当夜只想着支走谢明庭,将她带走,却没想过她是否愿意,亦未想过她可能会因此遭受什么不测。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只是连累茵茵,一定吃了许多的苦。

“是不要我们了。”谢明庭麻木地重复着,疼痛如细密的蛛网,在一丝一丝地勒入心脏的血肉。又轻轻地自语:“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分明他已经在按她的心意转变,为什么,分明她也已答应了要在他们之间选一个,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是如此狠心。不止是他,连云谏也换不回她一丝一毫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