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对她做些什么?
周氏则冷笑,掀开帘子一角,让车外明明如月的雪光映照进来:“妾也很惊讶,会是夫人。”
“怎么,你不是谢使君的夫人么,怎么跟宣平侯在一起?妾又该如何称呼夫人呢?是顾夫人,还是苏夫人?”
识茵默然无应。
车窗外林木飞驰退后,似是往西。她强作镇定地问道:“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周氏神色冰冷:“夫人觉得呢。”
“你丈夫哦不,你大伯抓走了我的丈夫和儿子,我难道就不可以用你去换他们吗?我的遥儿才七岁!那是他祖父、他父辈做的恶,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阳羡吴氏固然犯下过罪孽,又为什么要报应到他身上?”
母子连心,既提到儿子,周氏难免有些失态。而想起那个伶俐可爱的孩子,识茵也默了片刻。
她与周氏之子也曾有一面之缘,彼时,那粉妆玉琢的孩童还曾替她擦汗,自也是不忍心的。然国有国法,却也只能道:“令郎确属无辜,但朝廷并没有判处他死刑,只是流放。况且国家律法如此,连坐,也是为了警醒世人不要作恶。”
“我管律法做什么。”周氏冷笑,“我只知道,阳羡吴氏做的事江南就没有哪个士族不做!凭什么谢明庭来之前这么久都相安无事,他一来就要拿我丈夫和儿子开刀!又凭什么,我们吴家辛辛苦苦几代人积攒的家业,要毁在他手里!好好的送他田地他不要,却要拿去分给那些下贱的庶民!还要打着为了这些庶民的旗号,来盘剥我们!”
“士庶天隔,庶人生来就只配做我们鞋底的泥,我们并没做错什么,是谢明庭要沽名钓誉,故意拿我们开刀。”
这回,识茵的沉默却比往日更久。她道:“我听说,义兴周氏的老祖宗也仅仅只是举孝廉的出身,地位出身,又比普通百姓好得到哪里去呢。”
周氏脸色骤变。
最终却是嘲讽一笑:“算了,和你扯这些做什么呢,你又做不了主。”
“夫人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我只是要用你和谢使君做笔交换。”
天将亮的时候,马车驶进附近的烟黛山,此处已与临县接壤,离义兴郡尚有一段距离。识茵被拽下马车,攘进一座修建在山脚的庄子里。
她被关在柴房中,双手仍被反剪,扔在柴堆旁。周氏眉目倨傲:“这些天,就先委屈夫人先住在这里。”
“您放心,妾这就给谢使君写信,让他来接您。妾对你们的事情也不感兴趣,谢使君什么时候把我丈夫儿子还回来,妾就什么时候放了夫人。”
一旁的仆役则问:“女郎,要不要随信附点什么东西回去,否则对方可能不会信。”
周氏点点头:“也好。”
她视线在识茵身上转了一圈,先是在她颈上系着的铃铛项圈上微微停顿了片刻,旋即又不屑移开时下只有幼童和家里养的宠物猫才戴这个,理应不是什么信物。这顾氏女还真是小家子气,竟然在脖子上戴这个!
想了想,她抬手指了柴堆上散落的雪白狐裘:“那把这件狐裘给谢使君送回去吧。自己妻子的衣物,总该记得才是。”
山路迢远,义兴城里,谢明庭接到对方的谈判书信与那袭狐裘时,已是次日下午。
他和谢云谏两个一夜也未曾阖眼,眼皮子底下浮着深深的乌青。城中各个地方都被找遍了,依旧没有半分她的踪影。倒是当夜把守西城门的军士说,当夜有女子驾车出城。
至此,识茵被掳走的事,已然可以算得上板上钉钉。
眼下,得知识茵在周氏手里,他竟大大松了口气。
至少,周氏是个妇人,又有求于他,情况尚且可控。
“你来看看吧。”他将信件交给弟弟,“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