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呼吸疾乱,如雨疾,如珠滚。
识茵有些尴尬。
她再是黄花闺女,到了这个地步也该回转过神来了,郎君这般,怕是中了药。
否则以他前几日避她避到天上去的架势,怎么会亲近她。
果然,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松开她被捏得发红的手腕,移开了脸。
“抱歉。”他低低地致歉,“我不是故意的。”
“方才误饮了些脏东西,吓着你了。”
识茵以为婆母差人送来的她一向盼着他们圆房,也未多想,摇摇头示意无碍:“妾是郎君的妻子,郎君对妾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又关切地问他:“郎君是很难受吗?”
妻子。
他唇瓣微动,笑意颇有些讥讽和苦涩。旋即应了一声:“我再去洗洗。”
识茵这才明白他方才在湢浴里做什么,一时脸上也红了。但……
这倒是难得。
她在心间悄悄想。
这至少说明她的夫婿洁身自好,并无什么眠花宿柳的癖好。否则,她也是不喜的。
越想越红了脸,她将他扶至榻上坐下,为难了片刻后道:“郎君且等一等。”
语罢,独自进了湢浴。
谢明庭不明所以,坐于幽暗中侧过眸看她背影。倏而没来由地想到,她今夜,似是饮了酒。
是山阴的甜酒,清甜馥郁,像六月熟透的蜜桃,丰沛而多汁。非但不让人讨厌,反倒让人沉沉欲醉……
那些腌臜的欲念又涌上来了,谢明庭闭一闭眼,将心间万般情绪都压下去。
不久,识茵去而复返。
她已褪下了今夜赴宴的外衣,手脸也清洗过,手上还拿了方浸透凉水的软巾,走至他身前:“妾来服侍郎君。”
谢明庭抬眸,眸中微蕴不解。
鬼使神差的,他并没有推开她。
……
屋中的动静全部平息下来后已是子时,室内烛火尽烬,月光如流水温柔泻入窗中,罗帷上闪烁着水银一般的明明光辉。
帐内,二人并肩躺在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锦被下,静默得几能令人窒息。
“会疼吗?”正当识茵以为身边的人已经睡去时,他忽而问道。
第9章
◎节岂我名,洁岂我贞◎
“会疼吗?”
静寂的黑夜里,这一声问询有如冬日檐头扑簌簌的雪。
识茵本没有睡。
这是她新婚后第一次和丈夫躺在一张床上,但两人关系冷淡,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加之方才之事这会儿正是尴尬,不过闭着眼装睡。
静默半晌,她低声答道:“不疼,只是有些酸。多谢郎君关怀。”
谢明庭沉默不语。
他问的并不是她的手。
方才……和她纠缠的时候,他记得他将人推在墙上了,虽非有意,但的的确确伤着了她。
可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本该是他的弟妹,他们之间不该有交集,今夜的事已经偏离了他对这段关系的掌控,也违背了纲常伦理。一切只该当作没发生才是。
但愿待云谏回来,也能掩盖顺利,将这件事永远隐瞒下去。
彼此无言半晌,谢明庭披衣起身:“早些休息。”
他下榻离去,动作轻得静寂里只闻门声喑哑,识茵侧过脸时,纱橱那头的灯火已经亮起来了。
识茵有些不解。
他为什么要走呢?
方才,他并没有拒绝她的亲近,虽闭着眼不肯看她,可那隐忍的模样,也说明他并非完全没有动情。
他会意乱情迷地吻她,会和她轻言细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