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意不给面子的笑起来,开玩笑说:“我看她是感觉出来你不是个好人。”

“行,我不是好人,”说完文澜觉得气不过,站起身,伸出手,“来,让我抱一下,我就不信了!”

“别,把小孩哭坏了,捡回来到现在她还没有吃东西呢,在家里找找有没有奶粉之类的东西。”沈忱意轻轻拍打着小孩的后背,轻轻哄着,小孩不哭了,乖乖趴在沈忱意肩膀上。

文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在家里的食品柜里翻找,最后在橱柜的角落里找到一袋中老年奶粉,这是沈忱意前段时间买给老沈和小凤同志喝的。

虽然知道这个奶粉对小孩来说没有营养,但现在也没办法了,雨下那么大,这里又离城市太远,开车一来一回要两三个小时。

小孩喝了热乎的牛奶,才乖乖睡过去,沈忱意关掉屋子里的灯,只有炉子里的火散发着昏黄的光。

文澜和沈忱意坐在床边的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三菜一汤和一瓶温好的酒。

“我这次回去可能要几个月后才过来了。”文澜说。

沈忱意嗯了一声,吃了两粒花生米,又喝了一口温热的米酒,说:“我这边你就放心吧,一切都挺好的。”

“好个屁!”文澜瞥了一眼床上睡得安稳的小孩,“你真的打算养了”

“嗯,”沈忱意喝着酒,表情平静,“老沈他们正好想要孙子,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达成他们这个心愿了,这样挺好的。”

“那你以后不找了吗?”文澜说,“带着一个孩子,谁肯答应和你在一起啊?”

沈忱意垂下眼眸,低低笑了笑,说:“不找了,不想找了,人一辈子就活一次,为什么要给自己添堵我觉得这样活着挺好的。”

文澜想说什么,但是对上沈忱意的眸子,所有的话堵在了喉咙口,那是一双漠然疏离失去所有热情的眸子,像是一潭死水,再大的风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这才明白,沈忱意已经被这一段感情伤得体无完肤,因为他一直伪装的很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无所谓,他一直以为他没事,但事实上,他的内部已经腐烂生脓,千疮百孔。

“好,你现在不想找咱就不找,什么时候你有想法了,我给你介绍!”文澜说,“对了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说到老沈他们,沈忱意眼里浮现出一丝柔情,文澜说得没错,不管发生什么,他做了什么,在父母眼里,他永远是他们的孩子,沈忱意还记得三个月前第一次去医院的场景,他满是踌躇,在门口站了好久,都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还是孟小凤打了热水从外面回来,看见了他。

“请问你是来探病的么?”孟小凤礼貌的询问。

沈忱意身子一僵,眼前闪过两年前孟小凤偏过头的场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笼罩心头,他害怕再次从孟小凤的脸上看见失望和痛苦的表情。

“小意?”孟小凤颤抖的声音响起,“是你吗?小意!”

沈忱意慌忙转过身,想要跑走,刚走两步,身后响起孟小凤的哭声,压抑了很久的苦闷和沉沉的思念一下子全释放出来。

“小意,妈妈知道你这些年一直给家里转钱,我和你爸早就不怪你了,男娃还是女娃,你喜欢谁都行,只要你回到我们身边,回到我们身边,我和你爸很想你······”

沈忱意缓缓转过身,孟小凤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两年多的时间,她老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臭美,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一身黑色的旧棉袄,脊背瘦得微微弓起,花白的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

压抑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如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沈忱意嘴唇颤动,开口低低喊了一声妈,随后,泪水不可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