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穿那个丑丑的拖鞋。”醉鬼吩咐完，见他照做，愉快地晃了晃脑袋，拿起笔画下潦草的线条。

汪浔见状，默不作声地松了口气。总算和之前一样了。

这天晚上结束时，汪浔和面前的人说：“不、不用钱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桓青的酒意退去了一些，但先前喝得太多，依然是醉醺醺的，脑子不大清醒。

汪浔认真地解释：“你、你之前，给、给我的……很多。”

“一码归一码啊！”桓青迟钝的脑瓜子转了转，直白地问，“是不是因为今天叫你脱衣服，你不开心了啊？你下次不想来了吗？”

一想到和汪浔从此永别，他的漫画将开天窗，下一个灵感遥遥无期，而他下个月就要开始喝西北风，桓青悲从中来，泪水漫上眼眶，声音开始哽咽：“那也不行。今天的钱我还是要给你的。”

他应该骂汪浔不识好歹，但他只感觉很伤心，没有生气，所以骂不出来。

“没、没有！”汪浔用力地说，“明天还、还来的。”

桓青的脑子有点处理不过来了，他只能关心最重要的问题：“真的来啊？你不来我要去你们学校论坛发帖子骂你渣男，欺骗我的感情和金钱，骗完就跑了。”其实他连汪浔是哪个学校的都不知道。

汪浔一本正经地答应：“好、好。”

翌日傍晚。

灼眼的夕阳洒进工作室，桓青再次趴在桌腿边醒来。

看到一整晚狂飞乱舞的草图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唾骂。

靠，什么东西啊，人家裤子都脱了，他竟然就画这个！明明抱着腰这里就可以掀起毛衣亲他一口，然后顺理成章地过度，然后就滚到一起去了啊！

为什么要哭着说画不出来？他的脑子是有什么毛病吗？

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当中划过，桓青简直想要撞桌自尽。

喝酒误事，喝酒真没用。

但他真的没想到，汪浔竟然会同意他的提议，而且回想他当时的模样，应该是做好了全裸的心理准备。

请汪浔来当模特，他起初确实是有一点小心思，但慢慢和他熟悉起来以后，那些心思就逐渐歇下去了。这小结巴真的是个过于单纯的人，和他过去接触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灵感激发对象。

怎么偏偏就遇到了他呢？桓青对此也很苦恼。

接下来的日子里，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桓青暂时收起了酒瓶，汪浔则非常自觉，每次坐上那个窗边的凳子之前，都要去卫生间脱掉衣物，认认真真叠好再出来。

只不过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提剩下的那一点布料。

汪浔坚持不再收钱，他不把收款码亮出来，桓青也拿他没办法，他又不可能让汪浔别来，毕竟哪怕现在这样，更新都画得很勉强，连载两个多月还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读者都开始养肥了。汪浔不收他的钱，他的经济压力也小一些。

桓青最近有新乐趣了，喜欢给汪浔摆各种姿势，画得也更加写实一些。

这天晚上，一如往常，一个坐在那儿当模特，另一个拿着画笔，坐在桌边动笔。

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哪个神经病大半夜敲门啊。”桓青嘟囔了一句，站起身准备去开门，余光瞥见汪浔紧张兮兮，似乎想站起来去穿衣服，厉声阻止他，“别动。我不让他进来，很快就回来。”根本没人会来他家做客，那些人应该也不知道他的地址才对。

汪浔立刻不动了，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只是目光跟着他，可怜巴巴带着恳求，声音很轻：“快、快点……”

“知道啦。”桓青应了一句。门口的动静又响起来，这次没那么礼貌了，变成了乓乓的拍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