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很长时间失去了处理信息的能力。
剧烈而又无从诉说起的疼痛,让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他变成了草地上的砂石,那斯公共汽车上堆积的白雪,被丢弃在某颗垃圾星的垃圾。
他变成人类的某个器官。
失去了视力的双眼,失去嗅觉的鼻子,失去行动能力的手脚。
失去亲吻功能的嘴唇。
阿德加内牙齿咬住嘴唇。
在一种无法自我感知的坏境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喊他。
阿波罗号上的同事的声音。
他的父亲母亲。
外祖母说今天讲豌豆公主的故事。这个豌豆公主啊,她即使睡在二十层的鸭绒毯上,但仍旧被毯子底部一枚豌豆弄得彻夜难眠,浑身淤青。
有人低声叹气地喊了一声:“舰长。”
阿德加内骤然抬起了头,他伸手抹了下自己脸上的汗水,手指在操控面板上摸了一会儿,摸到被自己随意扔下的光脑。
他缓慢地把光脑戴入自己的耳朵内,他眼睛看不太清楚,只能凭借感觉找到和余让的聊天框,拨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对方没有接通。显而易见。
他轻轻地呼吸了片刻,又拨打了一个过去。
仍旧没有接通。
他却在未接通的响铃声音中,呼吸缓慢平静下来,他轻眨了两下眼睛,眼前看见的东西总算勉强能分辨清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