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浓刚从考场出来走到一楼,就难以避免地被人误伤了,一个雪球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进了许意浓的脖子里,那灌顶而来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边伸手去捞那雪块的同时边四处探寻着始作俑者,可这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她只得自认倒霉。
雪块随着她的肢体动作沿着颈项簌簌地往下坠落,黏着她的肌肤从上至下地留下了道道印记,又是一番刺骨的寒,她狂跺着脚,想用这个办法把其他碎块从身上抖出来,却已无济于事,它们亦是遇到温热即化的恶魔,这宛如催化剂般的动作加速了融化,很快就有冰凉的湿意流淌在许意浓的背脊与前胸,转眼就把她的贴身衣物都给浸透了。
许意浓懊恼着,这让本就不喜冬天的她更加心生烦躁,她在原地拍抖着衣服,这时王骁歧跟班上几个男生从楼道下来了,一副也刚出考场的样子,有人一看到许意浓就喊住她要对答案,王骁歧鲜少会跟他们对答案,相比之下许意浓更好说话,同学们更喜欢找她。
果然许意浓没好意思推脱,就此被缠,最后莫名其妙变成跟他们一道回教室了,一行人里,她跟王骁歧各自走在最两侧,中间隔了几个人,却像隔了一道墙,许意浓被人盘问答案的时候偶尔也能听到几句那边的对话。
有人问王骁歧,“过年在哪儿待呢?回大H市?”
他语气极淡,“这儿。”
那人就笑笑,“反正我们也放不了几天寒假,待C市也挺好。”
寒假只有一周是市一中的历来惯例,其余时间正常上课,所以对他们而言,放假的意义确实不大。
大家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边缘,几个雪球又突袭而来,陆续砸中了男生们。
“喂!一考完试就对答案的都长针眼!来啊!快活啊!”远处有人在叫唤。
大家往操场一看,是周邺,他见他们不为所动,又团了两个雪球扔过去,有人被砸了一脸,还有的躲之不及,差点滑倒,滑稽的样子笑得周邺前俯后仰。
几个男生感觉被挑衅了,撸起袖子也弯身捞起脚边的雪“磨刀霍霍”地过去了,势要扔回来才罢休的样子。
只有王骁歧跟许意浓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看他,谁知他也在看她。
“你,”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是沙哑的,赶紧清了清嗓,“你看我干嘛?”
他不该跟他们一起去打雪仗吗?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他反问。
许意浓被噎住,“……”
他还在看她,“你走不走?”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虽然两人中间已经没其他人了,可她仍固执地跟他保持着原先的距离,说完就挪步先走了。
一会儿王骁歧跟了上来,两人在走廊并排而行,一左一右,那无形之中缩短的距离,让许意浓的步调也在不知不觉中跟他的一致。
蓦的,他开口,“上次谢了。”
许意浓知道他在说什么,垂眸注视着脚下,发现两人的脚步是反的,他是先迈左脚再迈右脚,而自己却是先右后左,于是默默地变换成了跟他一模一样。
“你上次已经说过了。”她提醒。
他目视前方,“不一样,上次周邺在。”
她脚下一顿,忍不住侧眸朝他看去,还没看清他的表情,却被他突然伸手一拉,霎时两人颠换了站位。
只听“啪”一声,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雪球稳稳当当地砸在了王骁歧的右脸颊,惯性让他的头往左偏了偏,却在同时抬起了左手臂,恰好隔挡住了她,那四处迸溅的雪屑细细碎碎,只弹了一点点到许意浓的脸上,凉嗖感像被打开的满气易拉罐饮料溅出的水渍而已。
被砸中的的王骁歧闭着眼,头发被雪打湿了一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