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扶容用仅有的清明的意识想到,完了,他这回肯定要摔到地狱里去了。
他不去地狱,他不要去!
下一刻,冰凉的湖水吞没了他。
原来他不是把地面砸穿了,他是掉进了冰湖里,把湖面上的冰块给砸开了。
更糟糕了,扶容最怕水了。
扶容一激灵,挣扎着想要从梦里醒来。
下一个瞬间,有人抱住了他,搂着他往上游。
扶容紧紧地搂住“救命恩人”的脖子,生怕他撇下自己。
“救命恩人”紧紧地抱着他,胸膛里发出的笑声无比熟悉。
扶容仅凭笑声,整个人都还混混沌沌的,就清楚地辨认出他是谁,但是又不敢松开他,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扶容想,没关系的,我恨他,他也可以救我,是他欠我的。
再说了,这是在梦里,这件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又不知道。
秦骛。
没错,是秦骛。
秦骛抱着他,捧着他的脸,在冰湖里捏住他的鼻子,吻上他的双唇。
像前世渡药一样,秦骛渡了一口气给他,然后抱着他,带着他浮出水面。
哗啦一声,满天水花。
扶容呆呆地看着秦骛,秦骛搂着他,捏捏他的鼻子。
秦骛喘着气,低声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笨?亲你的时候不会呼吸,梦里也不会呼吸。”
他怎么知道我在梦里?
扶容还没来得及细想,秦骛又扛着他,往冰湖的岸边走去,他咬牙道:“你非要救他,现在好了,我们受罪。”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骛把扶容放在岸上。
扶容坐在干岸上,秦骛还站在湖里。
扶容回过神,想要拉他一把。
可是下一秒,秦骛掉进了湖里,扶容从梦中惊醒。
“殿下!”
扶容尖叫一声,从床榻上坐起来。
秦昭守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扶容,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扶容怔怔的,表情恍惚,回不过神。
秦昭连忙把他的手递给太医:“快诊脉。”
“是。”
三个大夫轮流诊脉,都面露喜色:“殿下,扶公子这算是缓过来了,就是还受了些风寒,有些发热。”
“去开药。”
“是。”
扶容呆呆地坐着,轻声喊道:“殿下殿下”
秦昭还以为他在喊自己,趁着旁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抱了他一下:“好了好了。”
扶容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他。
秦昭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
扶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小声啜泣,眼泪沾湿了秦昭的衣襟。
扶容的病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大夫们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所幸扶容再也没有犯过病,看起来好好的,大夫观察了两三日,也就放下心来。
只当是一种不知名的急症,让扶容平日里多多休息,不要劳累。
他这一遭,把秦昭也吓坏了。
秦昭本来还要出门办事,现在也都找由头推掉了,陪着扶容。
那天晚上彻骨的疼痛,对扶容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细细想来,他好像总是梦见秦骛,或者说,秦骛总是在他的梦里出现。
他总觉得,他在梦里做的事情,在梦里见到的秦骛,现实里的秦骛也知道。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