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府中人每每议论她皆是“下九流的娼妓养的”,她从未想到会从这个身份尊贵的堂妹口中听见“夫人”二字。
“大椿长寿以喻父,萱草忘忧,乃指母。我观三姐姐衣裙遍绣萱草,难道不是怀母之意么?”
念阮长睫若蝉翼扑闪,眼神懵懂而无辜,看上去当真是好奇极了。
令姒一愣,她起初绣这图案只是觉得萱草纹好看,兼被丫鬟恭维了几句以萱草入绣图别出心裁。
而宫中太后却是没有子嗣的,她在当年产女时难产,不仅唯一的女儿未能保住,自己的身子也落了亏空,何况她和皇帝的母子关系也并非表面那般和谐……
冷汗悄然无声爬了满背,令姒勉强笑道:“不错,此衣的确是为我生母所制……”
萧令姒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念阮吩咐折枝:“你去瞧瞧。”
她不记得萧令姒上一世赴宴是何衣饰。
但姑母的确是不喜欢她,现在想来,或许就是那条裙子的缘故。
折枝很快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地回禀:“回女郎,三娘子出去时不小心溅了一裙子的雪,就回去换了衣裳,误了时辰,二娘子在府门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换了就好。
念阮心下稍安。折枝又问:“可是奴不明白,女郎方才”
她家女郎一年有大半时间待在首阳山上,和二房的两位小娘子并没多亲厚,萱草纹之事明显是二房的崔氏有意为之,又何必引火烧身。
念阮病恹恹的,拉过锦被,言简意赅:“三姐姐是个聪明人,二姐姐却不是。”
若说上一世太后可能因为一条裙子不喜欢令姒,令嫦却是从来没有得过太后欢心。至于皇帝以她对他的了解,也绝不会喜欢令嫦那样蛮横的。
这一世,就让旁人去做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了,她会说服父亲北上定州去寻长兄,远离京师,再不会同他有任何纠葛。
雪还在下,蔼蔼浮浮,连翩飞洒,剪玉飞绵一般。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宫城之中华灯新上、明光如海,灯光辉映着披沐积雪的凤楼麟阁,皎洁明亮,如晶宫鲛室。
天子寝殿式乾殿中,帘幕低垂,铜漏清声,一列宫人手捧银盆等候在帷帐之外。
“宫宴已经快开始了,陛下今日怎么还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