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这次能得胜凯旋,全赖以此符护佑。只是念念,你告诉朕,这符真的是你自己做的么?”
玄狐掉到她裙上,哀怨地叫唤了一声。她樱唇终于动了动,却是极冷漠的一句:“不是。”
“为什么?”
“陛下知道答案的,不是么?”
她抬眼望他,眼眶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打湿,柔软饱满的樱唇仍旧萦着一抹冷笑。若说从前她看他的眼神偶尔还可窥见一二许关怀,如今,竟全然只有冷漠疏离了。
嬴昭眼里希翼的光彩一点一点黯去,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也知道她或许会恨他,可他没有想到,他一国天子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竟连半分感动也没有。
他脸色沉了下来,烦躁地把那正攀着他的腿往他膝上爬的小狐狸扔下去:“可是你答应了朕……”
“陛下许我拒绝么?”
她含了缕凄伤的笑反问,睫畔珠玉耀目,“陛下是天子,我只是个小小的民女,我连拒绝你的资格都没有。”
“您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偶人罢了,您从来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
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随他控制的桐木偶人。他眼下或许是对她有几分真心,可一旦他不要她了,她又会像上一世一样被抛弃在崇宁寺里,最后一杯鸩酒,结束她可悲的一生。
她竟是在指责他?
嬴昭皱眉,牵过她的手,见她挣扎,强势地把五指贯入她指间,同她十指相扣。
他道:“念念,不要恨朕。朕岂会是拿你当偶人?朕对你是真心的,这一路三千里七十多个日日夜夜朕想的都是你,你为什么总是不肯信朕呢!”
鸡同鸭讲。
念阮噙泪垂目,一语不发。
*
这一日,念阮浑浑噩噩,不知是如何回到了家中。父母俱在厅中等她,兰陵公主心疼地揽住她,涩然张嘴想安慰几句,自己的眼泪倒先流了下来。
天子公开求婚,她们家不能拒绝,也不能背负拒绝天子的代价。这桩婚事便成了定局。
她知道女儿并不想入宫,今日在庆典上不过是强撑着,更知天子和太后势同水火,念阮作为太后的侄女嫁进去,日后所受的蹉跎可想而知。
“没什么的母亲,我嫁便是了。”念阮笑着替她把眼泪擦一擦,眨巴着一双娇波流慧的眸子,笑得甜甜的。
“我想过啦,宫里也没什么不好,宫里雕梁画栋,假山苑池,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哪有什么不好呢?女儿入了宫还可以陪伴太后。只是不能常伴在您和父亲的身边了……”
萧父的神色在闻及那句“陪伴太后”时微微转阴,捋须道:“念念,出嫁从夫。你既嫁给了皇帝便要事事以他为重,父亲虽无用,却是不必你帮衬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