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呈安推开院子的门,“中午能出发。”

陈多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迈进门槛。

院子蛮大,没种什么瓜果蔬菜,靠墙砌了一溜的花坛,里面栽了颗碗口粗的树,认不出是什么品种,倒也郁郁葱葱。

陈多看了两眼,回神的时候孟呈安已经进了厨房,他不好意思干坐着,把背包放下,就要进去搭把手。

“不用,”

孟呈安赶人:“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陈多灰溜溜地出来了,在院子中间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下,双手绞着衣角。

怪别扭的。

不过也能看出来,这个孟呈安人不错。

他搭了人家的车,借宿了一晚,这会儿还给自己做饭,压根就不提钱的事。

陈多从包里偷摸着拿出两百块钱,对折了下,看到窗沿那搁了罐茶叶,就给塞下面了。

也是个心意。

没多久,厨房就传来了香味。

陈多咽了下口水。

孟呈安端着俩碗出来:“吃饭。”

金灿灿的小米粥,里面还加了红薯,一份炒青菜,一碟子煎饼,还有几颗煮鸡蛋。

尝一口,热乎乎的。

陈多舒服得都要眯起眼睛了,他是地地道道的中餐胃,对于最近时兴的西餐压根没兴趣,就爱这口的家常便饭,只是工作太忙,时常应付了事,已经很久,没有喝上一碗熬煮出来的米粥了。

一颗剥好的鸡蛋递了过来。

陈多的睫毛抖了下,接住了。

鸡蛋过了凉水,壳儿都完整地剥了下来,洁白又光滑。

孟呈安也是顺手了。

可能是陈多皮肤白净,长得显嫩,他潜意识里就给人当小孩看反正跟他那帮糙汉子兄弟不一样,毕竟后者不会因为他掀了被子,就悄咪咪地红了耳朵。

陈多垂着眼眸,兀自出神。

曾经的梁乐,也是这样子对他嘘寒问暖。

吃个鸡蛋都要帮他剥壳儿。

陈多不是那种会为了廉价的“对我好”,就轻易心动的人。

也笑着回绝,说别这样,我又不是没长手。

但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能拥有这么一份小小的偏爱。

只是那个在路边小店里,为自己拉凳子抽筷子的梁乐,已经离他太过遥远,陌生到都想不起当时的模样。

梁乐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对他好了,也要获得相应的回报。

陈多最早没看出来,后来知道了也没往心里去他的恋爱观就是,俩人都简简单单的,开心就好,别整那么斤斤计较,或者花里胡哨的玩意。

所以在陈多拒绝和他当众亲吻后,梁乐的这种“偏爱”,就越来越少。

陈多很体谅对方,会检讨自己。

他对梁乐的好,是细致的,不动声色的。

在对方忙碌的时候,不去打扰,而是尽力地分忧,不忽略梁乐的咳嗽,把冲好的感冒药倒进保温杯,然后贴上叮嘱的纸条。

也会为了梁乐的业务,努力地牵线搭桥。

说到底,他不过毕业两年。

多年轻呐!

那天晚上,烂醉如泥的富商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过来敬我的酒?

陈多就笑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可惜像是习惯了繁忙的工作一般,梁乐也逐渐无视了他的体贴。

毕竟有谁会注意到周围的空气呢?

陈多又开始抠自己的衣角了。

“……这儿。”

“嗯?”

陈多茫然地抬头,看到孟呈安有些焦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