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忧心,也多谢公公跑这一趟,下官现下只是有些腹痛,喝两帖药或许就好了。”谢春酌行礼, 温声道。
但钱公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来听这些虚言的,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谢春酌, 从对方修长白皙的手指,身上深蓝色的官袍衬托出的雪白皮肤,乌黑的发、纤长的睫毛真是好一张漂亮脸蛋啊。
好皮囊,难怪无论是人还是鬼还是怪,都爱得很。
“那也得太医看过了才行, 若是谢大人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不说陛下担忧,丞相大人也不会放过咱家呀。”
钱公公道明自己的来意,“皇恩浩荡,陛下特准您今夜留宿宫中,休养一番。”
官员留宿宫中的前例少之又少,即使有,也多是重臣,而谢春酌不过一个翰林院里的小小的六品小官,得此恩宠,恐怕不是福是祸。
可谁又能拒绝皇帝呢?是嫌弃命不够长,还是脖子太硬?
就连小太监看向谢春酌的眼神都变得不忍而怜悯。
谢春酌只能作出感激涕零的模样:“谢主隆恩,下臣不胜感激。”
钱公公满意点头:“既如此,谢大人就随咱家走吧,待会儿太医自会来替您诊脉。”
话到此处,他还善意安抚了一句:“别怕,陛下可是十分看重您的。”
谢春酌心下一阵恶寒,腹诽着想,如果这看重是想要把他收入后宫,亦或者炼制成器人,还不如不要。
如若换了个胆怯的人,如今或许会不顾一切地离京,但谢春酌为了进入这皇城中央,登入朝廷殿堂,付出的东西太多了。
从寂寂无名的村野小子到人人夸赞,光风霁月的状元郎,这一路的风雨,经历的苦,他怎么能佯装毫不在乎地抛去?
即使是死,他也要死得其所,死得心甘情愿,死在这宫城之中,用自己的血留下深刻的痕迹。
他对着钱公公微笑:“我怎么会怕呢?皇恩浩荡,下官只会为了陛下的仁慈与威严心生敬仰。”
钱公公眼中闪过讶异,笑着点头:“丞相大人与陛下都没看走眼,谢大人是聪明人,定然能比所有人都走得更远,更高。”
既然是聪明人,那么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钱公公携带着谢春酌来到了后宫中的一处偏殿之中,比起不久前小太监带他去的偏殿,可谓是云泥之别。
甫一进门,浅淡的香味飘然而来,入目是珠帘,随风而动,发出叮当的碰撞声,清脆悦耳,仔细一看,皆是大小一致的粉白色珍珠,色泽莹润美丽,在日光下散发出晕染开的浅光。
再定睛一看内里,布置精致昂贵,桌椅床榻皆是上等良木制作而成,柜台桌面、案几摆放的物件无一不是珍稀之物,细细一看,就连屏风后随意挂起的仕女图,都是大家所作。
钱公公笑眯眯道:“谢大人今夜就在这里住下吧,如有什么想要的,差遣那些个奴才们便是。”
“多谢公公。”谢春酌话罢,又迟疑着询问,“这处宫殿是哪位居所?未免下官唐突惊扰对方,还望公公解答。”
皇帝是有男妃的,谢春酌可不像惹了一身骚。
钱公公见他如此谨慎,笑言:“谢大人且安心住下吧这宫殿,原本是荣国侯的一位公子所住,只是不过半月,他便离去了,陛下心爱他,这宫殿自也没撤下,况且这只是偏殿,而不是主殿,没什么关系的。”
谢春酌闻言,心下一动,立刻就明白了钱公公口中的人是谁。
他抬头看向钱公公,却见对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钱公公将要离开时,突然道:“这里离国师的居所也不远,说不定谢大人还能遇见他呢,这可是天大的福分。”
谢春酌惊讶,随后回神,对着钱公公道:“多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