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来。

管家早已给他煮好了姜茶,他一口气喝光了,坐在了郑雪卿对面。

郑雪卿看他神色不好,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喝了酒又淋了雨,这会儿已经累的只想睡了,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虽然揭开这个谎言会让他在这个家陷入难堪的境地,可他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我已经知道你和郑蕾骗沈枫说我死了的事,也知道你们这么做的原因。爷爷,你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郑雪卿就像他预料中的一样,整个人僵住了,拿着书本的手一抖,厚重的《十八王朝》“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郑希弯腰捡起来,抚平上面的褶皱,把它放在桌上,又坐回沙发里:“我没有那年的记忆,也许我真的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可你也不该和郑蕾弄出这么荒唐的事来。你没想过会有揭穿的一天?还是说郑蕾比我重要,为了满足她你可以把我送走,甚至在别人面前制造我死亡的假象。”

郑希沉着的说道。分明是谴责,声音却平板的毫无起伏。郑雪卿颤抖着摘下眼镜,老迈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冲出来,带着慌乱的颤意:“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不是”

郑希没有说什么,他似乎觉得冷了,拉过一旁的鹅绒毯子披在身上。旁边就是落地暖灯,米黄色的光照在脸上,却没有将苍白的气色烘出暖意来。他看着郑雪卿,眼眸中淌着清冷的光,像林间潺潺的溪流,映出了萧条的孤影。

郑雪卿从未见过郑希如此陌生的视线。他不知道沈枫跟郑希说了什么,可他下意识的想否认。沈枫已经害他已经失去孙女了,他不能连唯一的孙子都没了。

“我不知道沈枫跟你胡说了什么!小希,你别忘了他是你姐夫。他们的婚礼是双方亲人共同见证过的!现在你姐姐去世了,沈枫他”

“爷爷,我只问这一次,如果你现在不说,以后我不会再回这个家,也不会再见你了。”郑希打断了郑雪卿顾左右而言他的解释,即便说着狠绝的话,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澜,神色间也看不出一点喜怒。

刚才的热水澡和姜茶仿佛没有将他从那场春雨中拉回来,他身上依旧冒着透骨的寒意。

郑雪卿咬紧牙关,太阳穴上伏着两条交错的青筋,与眼尾铺开的褶皱一起,将慈祥的面容衬托的狰狞了许多。

郑希极轻的叹了口气,他拉拢肩上的毯子,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陷进沙发里。他闭上眼,白净的脸上再看不到任何血色,神态宁静的就像被堆出的雪人,没有一丝生气。

郑雪卿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脚,那双脚比他的脸更白,郑雪卿伸手去碰,他下意识的缩了缩。

指尖上还残留着他脚上的凉意,却在对上他重新睁开的眼睛时慌的呼吸都岔了。郑雪卿无措的看着郑希,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郑希在离他远去的错觉。

郑希站起来,赤脚踏在大理石地板上,他似乎又感觉不到冷了,连毯子都扔到了沙发上:“我懂了。”

他只留下这句话就上楼了,郑雪卿颤巍巍的站起来,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回头,直到二楼传来了关门声,郑雪卿才跌回沙发上,痛苦的捂住了眼。

管家斟酌着上前来:“老爷,其实我觉得刚才是一个对少爷坦白的最好时机。您瞒不了他一辈子的,与其被他怨恨,为何不让他明白您的苦心呢?当年若不是您将他送到美国去,天知道大小姐会不会继续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来。”

郑雪卿的脸埋在掌心里,肩膀不断抖着。平时的他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挺直腰板,广博儒雅的学者,此刻看过去却是一个无助又瘦弱的老人。管家没有等来他的回答,只得看了眼二楼的方向,在心里无奈的叹气。

郑希关上了房门,却没有走到床边。他靠着门滑到了地上,垂着头,看着脚下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