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么些都尽心。听说因为没认回家之前过得不好,孩子怕生,念书比同龄人迟,一开始是请住家老师,又怕小孩参与社会生活不适应,送进初高中之后陈家成了学校的捐赠常客。

除了老来得子是原因之外,知道另一层内情的人就那么几个,陈宿平是第一个被告知的。

陈页的住家老师和保姆都是他找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女性。

陈宿平结婚几年,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自从陈页到来,他和陈弘丰除了公司的事之外又有了一项新的话题。

小孩像一颗没有家长参与就没法好好发芽的种子,珍稀,独特,就这一颗,大人怎么种,他就怎么长。陈弘丰灌溉了太多溺爱,这样特殊的陈页弥补了女儿们跟他都不亲的遗憾,副作用就是陈页从才回家时的胆小,到后来的乖张,家里惯得他找不着茬,却也总是说翻脸就翻脸。渐渐的,陈页就变成了别人有所耳闻的,陈家那个脾气不好,还不理人的漂亮儿子。

等他进入高中,陈宿平已经成了陈家真正的当家人,既管公司,也管陈页。

陈宿嵘从事医药行业,不参与家里的生意,工作又在外地,与陈页不常在一起生活,年节回去会一起吃个饭,有时是在他父亲那里,有时是在他大哥那里。

陈页小时候总喜欢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父亲腿上,陈弘丰坐到哪里,他就跟着扒过去,再滑滑梯一样掉到地板上。就因为他小时候的这个习惯,陈家开始铺地毯,从陈弘丰的房子,到陈宿平的房子。

因为陈页而新加入这个家庭的除了物,还有人。

陈宿嵘知道陈页刚回来时有请家庭教师,但好像初高中阶段也经常看到她出入陈家。记不清是哪一年开始,连一些陈家聚餐上也能看到她。

有印象的是一次大嫂没到场,席间只有他们父子四人,还有陈弘丰的一对夫妻朋友,以及这位家庭教师。那天陈页好像是去了医院,他坐在陈弘丰和陈宿平之间抱怨:“今天有一个新护士,非要跟我聊天,问陪我来的是谁,我都只好说是我姐姐。”

听抱怨的两人都笑起来,陈页的那三个异母姐姐跟他的关系比这个假姐姐还不如。

“许老师也是姐姐啊。”

“这种不算,大哥,你不能跟许老师结婚吗?”

陈宿嵘看着他大哥给陈页递湿巾的手摆了一下。

“又在乱说话。”

那位许老师一直低头吃饭,这句突兀又可笑的话被桌上的老夫妻带到陈宿嵘身上,逗陈页说怎么偏心大哥,明明二哥一个老婆都没有。

对长辈的催婚陈宿嵘很有应付经验,听听笑笑,再打个岔。

“偏心也没办法,他不关心二哥,二哥还得关心他,”陈宿嵘是下午才回来,刚听陈页说医院护士,便又将话题转了回去,问陈页:“怎么了要去医院啊。”

有没有得到回答,他已经记不清了。

那顿饭吃着吃着就好像在击鼓传花,谁接到花就要给出一个关于谜底的提示。

陈宿嵘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他以为被他窥见的谜底是大哥的婚姻危机,所以也没有再去问陈页到底为什么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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