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韦钊问了谈雁雁的住址,开着车顺口问了句,“喝酒了?”

谈雁雁忍不住紧张,像当年一样,“只是一点点。”

说完了,两个人又沉默,崔韦钊想他没必要提这样的问题,谈雁雁想她没必要这样理解他的温柔。这样的对话实在是费神,他们的对话方式还是十年前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可是说完了,又觉得已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不是没变,是他们的相处就定格在了十年前。时间太快,就像是放了好多年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却发现已经不适合现在了。

车厢里是缓缓流淌的音乐,车外面是哗哗的雨声。出来环路,谈雁雁发现夜晚,尤其是下着雨的夜晚,她居然辨不清方向了。只有雨幕中的路灯晕着黄色的光。几次指路之后谈雁雁沮丧地发现她把自己和崔韦钊都给绕糊涂了。明明是熟悉的路口拐进来却不见熟悉的小区。

崔韦钊想自己就不应该相信这个女人还有方向感,而且还是喝了酒。把车子停在路边,等等雨小一点再找找路。

谈雁雁的酒量不行,喝一点儿就晕,那时候他不知道,实在被她追得急了,强自收了温和的样子,顺口说,你要是能喝过我,我就答应你,要是不行,那你也别缠着我。没想到谈雁雁居然爽快地答应了。他们喝的是洋酒,崔韦钊想如果有瓶二锅头最好,度数又高,几杯就见分晓,快事快了。那洋酒难喝得要命,就在谈雁雁租住的公寓里,两个人喝了一瓶半,谈雁雁最终躺到了床上人事不知。崔韦钊原本想谈雁雁肯定喝不过自己,到时候就可以让她直接躺到床上睡觉了,如果在自己的公寓肯定麻烦。可是他没料到谈雁雁是喝不过他,而且是根本不怎么能喝。在他把谈雁雁放平躺到床上刚要走到时候,身后的谈雁雁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崔韦钊急急忙忙把她扶到洗手间。几次三番之后,崔韦钊也不敢走了,就在谈雁雁的小寓所里陪着昏睡的她。脸色惨白,睫毛卷翘地覆住平日清亮的眼神,麻花辫乱七八糟地压在身下。崔韦钊看着难受,手掌撑起谈雁雁的头,把辫子抽出来打散了,捋顺了,一下一下,手指间滑顺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崔韦钊问谈雁雁住什么小区,她居然也想不起来,要给司机小张打电话,被崔韦钊阻止了,正在打雷,太危险了。谈雁雁赌气要住到酒店,却又没有证件带在身边。崔韦钊一打转向灯,做了决定,“太晚了,先到我那里吧,应该离这里不远,不行到那里再做打算。”

谈雁雁觉得自己本来很精明怎么碰到崔韦钊就变笨了呢,偏偏这样的糗事总能被崔韦钊看到。

崔韦钊似乎都习惯了谈雁雁在小事上的粗心。东转西绕居然又到了环路上,崔韦钊直接回来学校分给他的居所。进来屋子,谈雁雁松一口气,手里拿了手机翻过来翻过去,又看看外面不时被闪电划亮的天空。不知道怎样开口,再次进到崔韦钊的房间,有太多感慨,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崔韦钊,那个时候他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理。穿和她一样的格子衬衫,剪她喜欢的发型,房间里是她买的香槟玫瑰。而现在房间,再不曾有过她的影子,是纯粹的崔韦钊的风格,没有谈雁雁的存在。

垂着眼瞎想,视线里却出现一双男式拖鞋,“先换上拖鞋吧。”抬眼看崔韦钊,却是若无其事地转身进了房间,隔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了瓶红花油,“呶,擦擦膝盖。”

谈雁雁低头倒了一点药水在手上轻轻抹在磕青的地方,她想说,自从分手以后她磕青的伤处从来都是自己愈合,再没有人用红花油为她擦揉。她想说,其实膝盖不疼,疼的是心里。也看到崔韦钊和一个身量高挑的粉衣女子共进晚餐,崔韦钊的脸上是朗朗的笑。

雷电稍歇,崔韦钊拿来电话分机让谈雁雁给司机打电话,谈雁雁报了崔韦钊居所的名字然后安心等司机来接。

之前的相处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