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眉头深深的紧拧着。
心里的痛苦,难以言说。
这时候,殿门又被人从外头打开。
是陈玉安。
他带着两个太监过来,拿了白绫和鸩酒,送容氏上路。
“令嫔娘娘”
陈玉安乍一见到她,脸上划过一抹惊讶,随即就行礼道,“奴才给令嫔娘娘请安。”
“陈公公。”
云雾见此,朝陈玉安微一点头,立即侧身让到一旁,“我来送容氏最后一程。”
陈玉安与她说了两句客套话。
而后命人将鸩酒端给容氏。
容氏看着这酒,正要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这酒,还是莫要喝了吧。”
云雾在一旁,对陈玉安说道,“圣上赐的,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再多这一杯毒酒了。”
此言一出。
陈玉安倒是没多想,只以为云雾是想要容氏自缢身亡……如此死得更难看些。
于是连忙命两个太监将白绫在房梁上弄好。
然而,容氏却眼眸一动。
她只恨自己的脑子,竟在临死前开窍了。
令嫔这话的意思……
圣上赐的……
没有必要再多这一杯毒酒了……
她倏然想起,自己的身子,似乎从圣上的万寿节之后,就总是感到虚弱无力。
又想起,以前在王府时,曾有一名姬妾,是宁王送给圣上的。
宁王,是圣上在争夺皇位的对手,乃是贵妃之子。
一开始,这姬妾很是得宠,还惹得她嫉妒。
然而后来,这姬妾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差,不过半年的功夫,就病死了。
母亲告知她,那姬妾是宁王安插在圣上身边的细作,被圣上暗中下了慢性的毒,给毒死的。
当时,她很是关注这姬妾的一举一动。
如今再回想,却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身体的症状,岂不正与那姬妾一模一样?
“我虽害过他人性命,可却从未伤害过他,反而一心爱他!”
此时,容氏觉悟出这些,突然就又哭了,几乎是抽噎着说道,“他不该、他不该因为别人的死,就对我这样心狠!
“最起码……最起码、他该顾忌一下我的!
“他怎么可以不管我?
“就这样,叫我死得这样难堪?
“他过去对我的温柔纵容,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他对我,果真只有一份对我母亲恩情的回报,从来就没有过一丁点的、真心的喜欢!
“他既不喜欢我,为何不肯直接告诉我!
“而是用他的温柔纵容,那般欺骗我,竟叫我误以为……他喜欢我,和我喜欢他,是一样的……他为何如此狠心绝情!”
容氏越说越是崩溃,眼泪根本止不住地流着。
一旁。
陈玉安一听这话,眼皮跳了跳,连忙道:“容氏慎言!”
“慎言……”
容氏却突然又笑了,笑得凄然。
帝王的凉薄无情与狠毒,她总算是,看清了。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看向云雾,一滴接一滴的眼泪继续往下掉着,脑海中回忆起帝王对云雾的种种偏心袒护。
最后,仍是有几分不甘心地恶狠狠说道:“云雾你给我记住!
“你迟早,也会有我这样的下场!”
云雾望着她肝肠寸断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却极为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