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每晚都会响起的鼓声,成了死局,就此击溃了他们所有的努力。

而黄梓瑕望着这对同样不肯出声的兄弟,许久,对鲁富平说:“其实,一切的错误,都是居安主使造成的。要是他不出现,你的过往就不会被发现,你或许可以做一辈子敦煌的异国歌姬,享受完大好年华,然后消失在别人的视线中,不是吗?”

一声不吭听完了她所有推断的鲁富平,此时,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呜咽,颤声说:“是……都是他的错,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认出我,为什么他要威胁我……”

耿海呆愣地看着他,低声却急促道:“阿平,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本来好好一个人,是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的?”鲁富平陡然提高声音,其中尽是凄厉,“你们知道我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吗?我亲爹死了,我娘带着我和妹妹改嫁,一开始养父对我们还好,可后来,妹妹病死了,娘伤心过度陷入癫狂,一直找我要妹妹,我没办法,就穿上妹妹的衣服安慰她,后来,也就穿习惯了……娘去世后,养父带我去居安贩货,叫我还穿妹妹的衣服。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他把我当女儿卖给了居安宫里,被发现后,我……我就被净了身,成了阉人……”

他不甘心一辈子在居安为奴为婢,在一次出行时,趁乱在沙漠中逃脱了。他辗转在西域各国流浪,在鱼龙混杂处生存,坑蒙拐骗什么都学,拥有了一身自保的本事,却发现自己渐渐长大,声音却始终如女孩子般圆润轻柔,喉结消失,骨骼没能像纤柔的女性,却也没能发育成壮实的男性。

他已经不记得亲生父亲的家,便辗转寻到了鲁家,发现当初卖了他的养父,坟头草都已经一尺高了。他丢弃了居安的服饰,翻出当年妹妹的衣服,勉强穿上去给母亲扫墓。结果刚好遇到玉成班那天在这边搭台唱戏,简虞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一下便注意到了他,又见他穿着陈旧窄小的女童衣服,以为是贫苦人家的女儿,便询问他是否要进玉成班学唱曲。他觉得好笑,但随即又想到,这是自己脱离过往,获得新生活的机会。

他想要正常地活下去,已经做不了正常的男人,那么,他就选择做一个正常的女子,活到哪天算哪天。

说到这里,鲁富平的目光,慢慢地转向了站在人群之后的简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