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秦交游广阔,几个月之间在成都混得上下脸熟。敦淳阁门口的护卫们一看见他就喊:“周捕头,怎么又来啦?早上不是刚来送过夔王吗?”

“丢了件东西,我进去找找。”他说着,朝众人招招手,面不改色就带着黄梓瑕进去了。黄梓瑕一身捕快的衣服,大家毫不在意,只嘻嘻哈哈说了几句“这小哥模样真嫩”。

黄梓瑕到春化堂前,看到松柏青青,遮蔽着后面的高堂。她在堂前青砖上踱步许久,然后问:“夔王来的时候,是谁伺候着的?”

旁边正在打理园圃的人说道:“夔王身边散落的侍卫们零星回来后,大都是他们在伺候着。”

黄梓瑕又问:“可有留下什么人吗?”

“有一位侍卫,已经伤及筋骨,无法再跟随夔王了,他又恰好是蜀地人,所以夔王与使君打过招呼,让他留在这边帮忙了,已经入了阁中名册。”

黄梓瑕点头,打听了那个人所在,过去一看,是个二十多岁的英气男子,她之前曾见过,似乎大家叫他田五,只是如今右手已断,确实无法再当兵了。

“杨公公。”他自然认识黄梓瑕,与她招呼道。

黄梓瑕与他见礼,随口问:“王爷留给我的东西呢?”

他一愣,顿时有点结巴:“什……什么东西?”

“就是他走之前留给你的,吩咐日后让你送过来给我的东西。”黄梓瑕望着他,神情平静地问。

田五张张口,有些迟疑:“那个啊……”

周子秦听着他们的对话,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放弃了理解,到旁边嗑瓜子去了。

“可是王爷吩咐说,那封信要等明年此时再交给杨公公的,”田五茫然地抓着头,疑惑地问,“怎么现在您就要拿去?王爷对您说过了吗?”

黄梓瑕面不改色地说:“嗯,王爷说,要是有急事的话,先看一看他给我的信也可以。”

田五摇头道:“但是,王爷说的是明年此时。”

“早上去送王爷的时候,又发生了急事。如今他回到京中必定危险重重,所以他对我说,有一封信留在你这边,本想过段时间再给我看的,可如今局势危急,让我尽早拆看也可以。”

周子秦听她这样说,不由拿着瓜子呆住了:“崇古,你……去送王爷了?”

“是啊,比你早。”她回头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周子秦埋头嗑瓜子去了,不敢再声张。

田五见她神情坚毅,眼神平静,毫不似作伪,也只能说:“好,杨公公稍等。”

他回房去,不一会儿转回来,将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交到她手中,说:“便是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