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小几已经砸到,岐乐郡主的手被撞得一歪,盒子立即跌落于车内。车上铺设了厚厚的绒毯,里面剩余的针全部射入绒毯内,并无声息。
但这么多针,毕竟已经射了几根出来。
李舒白一言不发,只抬手拔掉了自己左手肘上的一根细如牛毛的针。而岐乐郡主亲自打开那个盒子,她近在咫尺之间,胸口和肩膀上,都已被针刺到,顿时惊叫起来。
李舒白立即抓住岐乐郡主的手臂,带着她从车上一跃而下。
岐乐郡主迷迷糊糊之间,目光无意识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眼睛却已经没有了焦距。
李舒白一把抱住她,沉声道:“景毓,集箭阵!景祥,布掩护!”
苍云四合,天色渐暗,群山之间长风呼啸而过,如同惊涛之声。
周围惨呼声四起,破空的弓弩声密集,乱箭齐发。
飞箭如雨,向着停在这边的车队射来,竟是不管夔王府还是岐乐郡主的侍卫,要一律射杀。
岐乐郡主的侍卫们顿时乱了手脚,一时中箭的中箭,奔乱的奔乱,溃散如蚁。
而夔王府的侍卫毕竟训练有素,在景毓等人的指挥下,片刻间已团团聚拢,以树木、马匹与马车为屏障,迅速排成对外的阵势。更有人已抽出弓箭,开始反击。
箭如雨下,马的哀嘶与侍卫们中箭的惨呼不断传来。更有流箭向着马车后的他们射来,有一支差点扎进了岐乐郡主露在外面的腿上。
李舒白将岐乐郡主架到车下,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然后又将手放下了。
黄梓瑕在仓皇之间也没注意他的神情,只盯着圈外的动静。
夔王府侍卫再怎么骁勇,终究敌不过前赴后继出现的埋伏,呈现了弱势。
黄梓瑕并无防身兵器,只能回身看李舒白。他将随身的一柄匕首丢给她,低声说:“待会儿,骑上那拂沙,冲东南方向。”
黄梓瑕握紧匕首,仓促说道:“对方攻势密不透风,这弩阵恐怕冲不出去。”
“对方用的是九连弩,一次发三箭,九次连射一过,需填充二十七支箭。我看他们虽是轮流发射,但并不均匀,尤其是东南角,配合并不默契,到时必定有空隙而且,九连弩的箭一支半两,每人能负重多少?又要在山野之间行军,我不信他们能维持这样密集的攻势多久。”
果然如李舒白所料,最初攻势一过,箭雨势头便大为减弱了。景毓、景祥等立即上马,示意突围。
黄梓瑕上了那拂沙,拨转马头看向李舒白。
涤恶已经迫不及待,长嘶一声,跃上前来。
李舒白看了不知生死的岐乐郡主一眼,终究还是上了马,越过她的身畔,丢下大片马匹与侍卫们的尸体,率领所有人向东南方疾驰而去。
正是弓弩已尽的时刻,那边人显然没料到对方会骤然突围,虽然也迅速组织起攻势,但那仓皇的抵御在绝地反击的气势之前毫无抗衡之力。当先前来阻挡的几人被一马当先的景毓等人砍翻之后,后面的数匹马迅速赶上,还举刀准备抵挡的那几人被践踏于地,惨叫声中,周围的人心胆俱寒,顿时奔逃四散。
李舒白一骑当先,身后数十人跟着他一举突破包围,四散而去。
汉州到成都府,一路尽是荒野茂林,一旦散开,便如飞鸟投林,对方再也无法全歼他们。
在逐渐幽暗下来的荒林之中,黄梓瑕紧随李舒白,两匹马都是神骏无比,一前一后隐入山林。
身后忽然响箭声起,一团火光裹挟着风声,直越过黄梓瑕的耳畔,向着前边李舒白而去。
黄梓瑕下意识地叫出来:“小心!”
她的声音还在喉口,李舒白听到破风的声音,早已伏下了身,涤恶也顺势向右一跳,那支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