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首次因为私人原因向电台告假,急切地搭车往苏念衾家里去。

余小璐与他都不在。

桑无焉踢掉鞋,光脚着走在地板上。

落地窗下苏念衾常用的三角钢琴没有盖上盖子,她走去用手指捅出几个乏味的单音,自小便号称音盲的她,不到三分钟便觉无趣,然后溜进苏念衾的房间,和衣钻进被子里。

里面留着苏念衾的味道。那味道让她顿觉安心。

苏念衾,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饿……这是桑无焉迷迷糊糊合上眼睛前脑子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吵醒她睡梦的是大门的开锁声。

余小璐与苏念衾一同回来。

接着是余小璐换了拖鞋上楼梯的声音,走到一半又停下。“念衾,你不应当对你父亲这么固执。”余小璐说。

“父亲?”苏念衾冷嗤,“我从不认为他履行过父亲的责任。”苏念衾说完就回房间。

卧室里的灯是关着的,桑无焉躲在门后准备跳出去下他一跳。

刚想扑出去,就听见苏念衾问:“无焉?你在么?”

她顿时失望,“哦。”了一下,乖乖就范。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谁让你每次来都会把鞋子胡乱踢在门口,害我差点跌跤。”苏念衾一与她说话,脸色便柔和了下来。

桑无焉抱歉的笑笑。

“你昨天说要让我见什么人?”

桑无焉神色停滞了一下,目光闪烁,稍许之后轻松地说:“是程茵啦,想让你见见她。”看到苏念衾的脸,她突然决定怎么也不告诉他,家里的事情会由自己解决,不让他担心。

“为什么搞这么神秘?”苏念衾有点怀疑。

“因为,我要搬来和你住。”

“怎么又想通了的?”苏念衾有些掩不住喜悦了,揉了揉桑无焉那头睡后乱七八糟的短发。

“既然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我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白吃白住,好节省开支。”桑无焉给了苏念衾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一定会去努力寻找幸福,不让任何人失望,桑无焉闭着眼睛想。

打断俩人笑语的是桑无焉那大唱空城戏的肚子。

“这么晚了麻烦小璐不太方便。”

“你?不会做饭?”

“你觉得我象个要做饭的男人?”苏念衾挑了挑眉毛,“而且你作为女人,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不会做饭?”

桑无焉垂头,撅起嘴,很不服气的小声说:“我又不是煮饭婆。”

“不过,我听说过一个成语。”桑无焉咬唇窃笑。

“什么?”苏念衾问。

“秀色可餐呀。”说着就掂起脚尖亲了苏念衾的唇角一口,她这个人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

本以为苏念衾会回应,他却一改常态,满脸严肃地反抗,“饿着了会胃疼的。”说着就拉桑无焉出门。

他,也开始习惯照顾人,四周全是住宅小区,又是湖区。拐了这条街,便全是开小酒吧的,到还稚嫩没啥卖东西吃的小店。两人一起步行了好长一段。此时,桑无焉才发现她与苏念衾之间还需要时间磨合。

例如,她喜欢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而苏念衾都是默然的。因为跟上正常人的速度对他而言是件很艰难的事,所以即使既又盲杖又有桑无焉引路,也需要花费所有精力,更本无法分心。

她喜欢两人手牵手并肩走,而苏念衾更适应前后错开半步。

周围有年轻女性会惊艳地回头看苏念衾,在发现他的残障后,又露出一种怜悯的表情而后与同行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她不喜欢他们的目光,无论是惊艳的,还是怜悯的,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