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今日妙恩寺在办法会,城中热闹,难免人手不够,以至于锦衣卫的人也被借来出动。

姜净春的表情有几分不安,碰到锦衣卫的人,那还能回去吗?

顾淮声知她心中所想,出言宽慰,“别怕,没什么事的。”

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可从顾淮声口中说出确实带了几分让人心定的意味。

顾淮声掀开了一旁的车窗帘,看向马车外。

外头有一队着飞鱼服,绣春刀的人员,此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那人顾淮声见过,锦衣卫镇抚使,萧伦,从四品的官。

这人为王顺做事,前些年间不过还是七品的总旗,没两年被王顺收编,如今就已当上了从四品的官。

他大顾淮声几岁,现如今二十五年岁。这人手段狠厉,向来喜欢做些不入流的脏事,许是相由心生,就连模样生得有几分阴毒。

顾淮声认出了人后,眉头登时蹙起几分。

宵禁巡逻,萧伦出来做些什么?锦衣卫已经闲到这种地步了吗。

萧伦装做看不见顾淮声蹙起的眉,他笑着问,“顾小侯爷,还真是巧啊,没想到还能在这时见着你,只是......现在好像是在宵禁吧,你现在出现在这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顾淮声听此诘问,却也不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他很快就平复了心绪,淡淡回了他的话,“是不合适,不过事急从权,不得不行,烦请通融。”

两人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客气,可暗处却各自带着锋芒。

顾淮声和王顺不对付,那萧伦自然也和顾淮声不对付,现下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把柄,岂能轻易放过。但没想到,这顾淮声说话竟如此端正,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发难。

想了想后,他有了说法,状似为难般开口道:“通融啊,若谁都要来通融的话,那这还有规矩吗。小侯爷平日最是深明大义,想来,也不当做这样的事吧。”

不当做这样的事,那现在做都做了,能怎么样呢?

萧伦故意想同他作对,若是在平日,顾淮声倒有大把时间去同萧伦掰扯,但今日姜净春实在着急,他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耽搁。

顾淮声淡声道:“今日和表兄妹一起去寺庙上香,本打算宿在山上,但表妹突然想家了,闹着要回去。”

萧伦不解其意,看着顾淮声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只听他又继续道:“小孩子就这样,开心一阵,不开心一阵,闹腾得不行。我这做表兄的看不下去,难不成看她哭死过去不成?母亲让我先送她归家,这才没了办法。若不能通融的话,镇抚使去衙门控告我也成,只是现下,还请让路。”

萧伦听了顾淮声这话嘴角直抽。

他自然是知道顾淮声口中的表妹是谁。

只是,哪里有十六岁的小孩啊??

可又观顾淮声眉眼清朗,说这话也毫无什么心虚之态。

他甚至还搬出了侯夫人,那今日这事这便是过了长辈的眼,他这样做也不过是受家中母亲指示罢了。顾淮声有意把这件事情往家里长短去扯,本来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现下若闹出什么大动静,甚至还告去衙门,着实也没必要。明面上得罪了顾家人不说,到时候说起来传出去,难免说他这人不近人情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徒惹麻烦。

萧伦咬牙暗恨,还是带着身后的人侧身让道。

顾淮声却又道:“对了,表妹面薄,今日的事情还请莫要传出去了好,不然,我这事办得不周到,回去难免要被母亲责骂。”

什么母亲责骂.....不过是他的托词罢了。

萧伦下颌紧绷,朝他拱手,算是应下。

顾淮声朝他微微颔首,算是作别,而后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