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分明还在姜家啊,也不曾被赶走。

顾淮声情绪仍旧不怎么好,像是还沉浸在方才的事中,听到顾淮朗的声音才有了些许反应。

他回了他的话,“因为他们对她不好。”

顾淮朗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从前不是对表姐最好的吗。”

这些复杂的感情,想要和一个小孩子说明白实在是有些难了,顾淮声最后还是敷衍了他,他将此归结于“人心易变”。

顾淮朗听出了顾淮声的敷衍之意,他也没有继续问那个问题,他仰头看向顾淮声,问起了他另一个问题,“舅父舅母对她不好,可以让表姐来我们家呀,我好喜欢她的。”

顾淮声听到顾淮朗的话却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眸竟亮了几分,可很快就又暗了下去。

他道:“可是她不喜欢我。”

饶是他想带她回家,她也不会愿意。

顾淮朗更奇怪。

怎么会呢?姜表姐分明最喜欢哥哥了。

他还想再说,可看顾淮声神色不大好的样子,最后也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没再开口。

*

窗外日头西斜,大片大片的晚霞染红了天际,自从方之平来了又走,姜净春回了屋子之后就一直没再出过门,一直到了傍晚要用晚膳也没见人出来过。

李氏怕她出事,来看了一回,见人一直躺在床上闷着,便也没再打扰,只让花云盯好了她,千万不能叫她想不开了。

李氏走后没有一会,老夫人听闻了这里的事情,也来了一趟。

花云见到老夫人来,有些惊异,想去床上把姜净春摇起来见人,但老夫人先一步阻止了她。

她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而后挥了挥手,让人先退了出去。

花云走后,老夫人拄着手杖去了姜净春的床边坐下。

她动作很小,姜净春闷在被子里头什么也听不到,直到被子被人掀开了一个小角,她还以为是花云,便将被子扯了回来,“花云,我想静静,你别闹我。”

这都静了一个下午,还静呢。

她的声音听着很闷,还有几分鼻音,也不知哭过没。

老夫人出了声唤她,“小春,是祖母呢。”

姜净春听到那略有几分苍老的声音,这才松了手,任由她掀开了被子。

一个满头是汗的脑袋从里头露了出来。

虽然屋子里头有冰鉴,但哪里禁得住她这样闷。

她额间的发黏在脸上,眼睛也像是被水泡过一样,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哭的。

老夫人见她这样,心里头也不好受,她看了她良久,而后叹了口气问道:“是在为方家的那个坏小子伤心吗?”

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姜净春想的是什么,她无非是觉得,这个家待不下去了,想要嫁了人,给自己寻条出路来,她前些时日看着终于有些喜气了,现下被诓了后如何不伤心?

姜净春听了老夫人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若真算起来,也是有此等缘故,若非是他诓她在先,她也不会这样大起大落,也不至于如此伤心。

她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老夫人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又给她擦了擦汗,她边动作边叹道:“万事皆从急中错啊,你这样急切,怎么不会遭人蒙骗呢?”

姜净春没说话,嘴唇快抿成了一条线。

“祖母知你现在过得不开心,过得难受,但是,你怎么......怎么能把自己的希望就这样轻易地寄托到别人的身上呢。倒不如自己吃好些,喝好些,今个儿也难受不成这样了。”

知道这事之后,老夫人又气又怜,怕她想不明白道,没忍住说教了两句。

她看着姜净春低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