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往事是不能被提起来的,那些不堪想起的往事,也就该彻彻底底地被埋藏在记忆深处。

李氏永远不愿意回忆,他们是怎么把姜净春从寺庙中带回家的。

她说,“就记得一些,事情过去太久,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老夫人看着她道:“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意想起吗。”

她这话听着已经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李氏叫她说得不敢抬头。

老夫人也不是真得想去逼她,她说,“是我们姜家的人对不起她啊,她是个好孩子,你们别太过分了啊。”

她也只怪,当年放任他们将错就错。

老夫人知道,人都是自私的,李氏打心眼里,只是将她看做姜净慧的寄托。现下,姜净慧回来了,她的心自然是偏了回去。

老夫人道:“若你不想养她了,就让她来我的身边住......”

她话还没说完就叫李氏打断,“我没有不要她的意思,净慧是回来了不错,可她也是我的孩子。我养了她十几年,我早就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老夫人道:“那她住了那么些年的屋子,你们说搬,就让她搬了?”

话已经点到这里了,老夫人也不想再去继续和她说下去了。

这堆烂账,扯不清。

她缓缓起身,往里屋走去,只给李氏留下了一句,“你既说早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那可千万别厚此薄彼。”

*

李氏离开了荣德堂,回去崇明堂的路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听了老夫人的一番话后,想了不少的事。现下两个女儿,一个亲生的,一个不是亲生的,怎么做都容易造成“厚此薄彼”的局面,就像当初房间一事,虽然姜净春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搬了出去,但她心里头怎么可能会不难受。

她想得头疼,回去后就倒在了贵妃榻上休息,迷迷惑惑就睡了过去,睁了眼的时候,才发觉竟已经到了傍晚时候。

落日熔金,落在院中,夏日炙热,一个长觉醒来,她额上都出了些许的薄汗。

她似听到了外头有争吵的声音传来,拧眉问道:“外头这是怎么了?怎这么吵。”

丫鬟在旁回话,她道:“是大公子和二小姐吵起来了......”

二小姐,就是姜净春了。

李氏有些头疼,也不知道那两人是因为什么吵架。以往他们不是没吵过架,可也没有哪回像是今日这样吵得厉害了。

她问,“何故而吵。”

丫鬟回道:“好像是因为二小姐给大小姐送了个簪子,就把大公子惹生气了。”

李氏眉头拧得更叫厉害,她起身往外去,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姜润初的声音。

她听到他道:“ 谁要你的东西啊,她若喜欢,我们会自己买的好吗,你少拿这么些东西来膈应人了。”

今日姜净春给姜净慧送了那个簪子后,姜净慧想了想,还是觉得东西太过贵重,于是等姜润初下了值之后,便去把这东西拿去给他,让他帮忙还给姜净春。

她对姜润初道:“妹妹送我这东西自是极好的,可我也不大敢收下,我瞧着她通身贵气......这簪子衬她,不衬我,我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烦请哥哥帮我还与她吧。”

这话落在姜润初的耳中就变了味,越听越觉她惹人可怜,转念又一想,姜净春拿着这簪子送给姜净慧是做些什么,莫非是耀武扬威自己有祖母赏赐的极好的物件,来显示她在这家中地位非凡?

总之,在他眼中,姜净春就不是一个大度善良的人,对突然回来的真千金,一定会有敌意。

所以,她的任何行为,在他眼中都变得有所图。

姜润初拿了簪子就直接去寻姜净春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