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怕顾淮声太累了,便也没再多待下去,见人最后无恙便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姜净春在内。
顾淮声看着姜净春,知她昨夜一日未眠,他道:“表妹,上床来,你也歇会。”
姜净春不敢,她摇头,道:“我怕踹到你了。”
他好不容易醒过来,她哪里敢碰到他。
他现在在姜净春的眼中,有些太脆弱了,生怕碰一下,他就要不行了。
顾淮声听了却笑,他忍着痛道:“别怕,剑都戳不死我呢,你那一脚怎么可能就踹死我了。”
他朝她伸手,“来吧,你轻些上来,不会有事的。”
姜净春熬了那么一夜,现在整个人看着都不大好,顾淮声看了怎么能舒服。
再不睡,他怕她也要撑不住了。
见他如此,姜净春也没再说了,脱了外裳,蹬了鞋子就上了床,她怕碰到顾淮声,缩到旁边才敢放心,一夜未眠,现下一碰到床,眼睛一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顾淮声很想把她揽过来,但实在没那个力气,他只能伸出手,握到她的手才算作罢。
昨日姜净春说的话,他都听得到。
他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整个人坠入了一场虚无的梦境之中,梦也不分明,想醒,却怎么也都醒不过来,姜净春断断续续的哭声在耳边回荡,她说,他变成傻子,她也不会嫌弃他的。
那不行......
那不行的。
傻子还会爱她吗。
他不想。
不想当傻子。
也不能让她当寡妇。
表妹善良,温柔,又可爱,他真的放心不下。
就这样想着,硬生生就熬过来了。
没这么难熬过,顾淮声现在再想起来,二十余年,没什么事情还能比这还难熬了。
好在最后,什么都结束了,那虚无的梦境,还是没能困住他。
顾淮声握着她的手,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连着落了几日的雪终于小了些许,屋外天光晴朗,雪花轻扬,屋子里头,顾淮声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了起来,卧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交缠相伴的呼吸声。
*
王顺知道赵锦鹤最后还是把人带进了宫中。
可他在家中迟迟也没等来宫里头传来消息。
一直等了两三日,也还是没有。
想来那日钱志被抓入了宫中的时候,皇帝还在享殿中祭祀祈福,王顺自然而然是以为,皇太后又为他说了什么好话,再加上如今北疆的战局......所以即便又有了人证,可是皇帝,又在这样的时候放过了他吧。
王顺没有多想,可越发觉得自己已经时日不多。
而且,这回还差点就杀了顾淮声,顾家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是他动的手,只是那日去的都是些死士,他们就算知道,也没什么证据。
这回,顾侯爷的儿子差点都死了,他还能每天就钓他那几条破鱼吗。
到时候如果他和宋阁老、姜南他们联合在一起,他应付起来也够呛。
重新修建天禄台的两百万两白银,批不下来,没钱再拿去喂饱手下的人,他们也未必再能那样听话。
他现在,也就过一日偷一日。
是日傍晚,王顺让人去给宋玄景和姜净慧去了信,让他们来了一趟王家。
每三年有一次京察,又称之为大计,每逢大计,吏部需对全体官员的去留、黜陟做出决策。
今年的京察,在一月底。
王顺喊来那两人,为的也就是这一事。
等到两人到了,王顺直接进入了正题,他道:“这个月底过完了年后,有三年一回的大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