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他背叛了沈长青,沈长青会背负这些骂名吗。

新政又会猝然崩死吗。

顾淮声想到了这里,脸上神情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他说,“王顺答应给你什么了啊,你要背叛我老师?汉沽关生灵涂炭,被蒙古铁骑践踏,全都拜你所赐.......你害死了他,让他背了这样的骂名。”

“他给你钱?许你官位?你自己不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到底图些什么。”

他是加官进爵了,还是飞黄腾达了?

他为了不被人发现,每日都还要辛辛苦苦扮做别人,顾淮声都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图些什么啊。

钱志竟笑了,他道:“小侯爷难道会不知道,这事由不得我吗,就算我不能加官进爵,就算出了这事我最后也被罚五十军棍,剥去官位,那又能怎么样呢。我有得选?我能选什么,选择去死吗。”

沈长青得罪的不是王顺一个人,那是一整个旧党。

这是什么概念,整个朝廷大半的人都是旧党的人,若他不去做这事,那得罪他们的,也就要算上他一个了。

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

能让人不好过的方法不只是打军棍,剥官服,相比之下,这已经是他最好的下场。

他没那么能耐,沈长青敢得罪他们,他得罪不起,最后非要落到家破人亡,想死都死不掉的地步,难道再去后悔吗。

百姓死了、将兵死了,那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天地万物,皆为刍狗,他该怜取眼前人才是。

钱志道:“人死不能复生,小侯爷又何必?放下吧,北疆那边现在还是首辅的人在带兵呢,您这弄这么一出,难不成是想扳倒首辅不成?”

北疆的仗打不完,王顺就暂时出不了什么问题。

顾淮声听到这话却直接往他胸口上踢了一脚,那人吃痛,但也忍住痛叫,只是闷哼了一声。

“你这人真没良心透了,当初老师怎么对你,他于你有知遇之恩,让你当上了副将,你就联合王顺这样害他啊。”

听他论起往事,钱志的表情也不大好看了,他都说了他没退路,没退路!想要沈长青死的人不是他,是旧党的那一群人啊!

他情绪也有些激动了起来,他说,“若说单单是王顺一人也还好说,他拿整个党羽的人威胁我,他说我若不为他做这些,定让我叫天应叫地不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能怎么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别可笑了行吗。”

他真是有些受不了,这顾淮声是听不懂人话吗,他有本事,难道不能去找王顺的麻烦吗?

他们那群人才是始作俑者。

钱志还想再去说些什么,却先一步被顾淮声打断。

“当初通敌的人是你。”

顾淮声肯定道:“是你和蒙古人通敌,泄露了老师的决策给他们,最后还要把汉沽关兵败嫁祸给了总督叛国,对吧?”

能偷来总督章印的也就他了。

除了他,又还能有谁呢。

顾淮声的话虽是反问,可语气却十分肯定。

钱志狡辩,“是王顺让我这样做的。”

顾淮声道:“好,一会去皇上面前也这样说吧。”

钱志不知道顾淮声是怎么说到了这里去的,他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要去皇上面前了?

“你有个妻子,还有个儿子,被王顺的人保护着。”

关于钱志的生平,顾淮声早就查了干净。

打蛇打七寸,只要是人,总会有重视的东西,这一招,屡试不爽。

家人?妻儿?只要有心,没有人能容许他们被伤害,况且,当年钱志愿意听王顺的,也不就是因为被拿捏了软肋吗。

钱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