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特意为了挽留这个冥顽不灵的长子生出的急病。”

“要是能有一种毒,一日日喂进茶水里,最后神不知鬼不觉,人突然病倒了,那就皆大欢喜了。”

“其实这样不对,这家中有个寄以重望的长子,性子实在惫懒,好在不在家里头,常年在外头厮混,这也算干净。可惜这长子新居烧了,铺子也没了,老父看他已成家立业,身子又渐不好,一心想要在此时送衣钵给他,啧……可有人急眼了,原本就等着把这家长子送走,一贴狠药喂给老父,反正早就得了病,死了也算合适,这家业在谁手里还不好说,至少和这长子没了干系。”

曲池脸色沉沉,从矮榻上站起来,眼神发狠:“你说什么……”

他笑得残忍:“那一帖药被人偷偷减了剂量,中间有人误传了话,把这毒提前撒到茶水里,这家长子留下来了,病床前日日夜夜有人看守着,争家产的人吓得也不敢动作。”

“这长子大概也想捡起家里的担子,正巧又出了岔子,一桩内库玉料买卖,闹得不好,轻者让这长子威望扫地,重者让他牢狱之灾,可惜他也争气,竟也办下来了,那能如何,难道就让这长子得人心,名正言顺捡起那么多人的心血,当然是要想个法子,把他熬死一次,反正这老父昏迷了这么久,也算半死不活,不碍眼了,那长子的新妇,趁着还未怀胎,早些驱赶出去省事。”

施少连看着曲池,目光中满含怜悯:“不知道先熬死的是你父亲,还是你这只归巢的鸟?”

“你以为我在中作恶?是我一路害你如此?”施少连勾起唇角微笑,笑容温润如玉,“我在我母亲灵前发过誓,我不作恶,也不害人。”

他不作恶,不害人,只教人。

曲池沉沉握着栏杆,眉眼狠厉,面色青白。

“想不想要我扶你一把?现在我还在帮你拦着外头那群人……”施少连嗓音温和,眉眼栩栩动人,“我原本想看着你被秃鹰啄死……这最好不过……你本就该死……可我毕竟有私心……”

“一样的结果,你困在这里,被人层层枷锁,肆意陷害,看着你父亲在床上熬死,看着妻子被人欺负。”他微笑,“还是,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自己出来……让你父亲身体好起来,去修理曲家上上下下那群人,还有……

“……停妻再娶……”他勾着唇冷笑。

曲池终于知道他处在一个什么样棋局里,从钱塘那个胡公子开始,一环一环,到现在,施少连用整个曲家……逼他亲手休妻,逼他毁去和九娘的这段情意。

他桃花眼似乎要灼烧起来,寒色冻人:“你做的局……却把自己当局外人……只为了……拆散我和九娘……”

“你得的好处还不错么?一个老爹,一个曲家……与其到头来两手空空,还不如抓住些东西在手……”

“你做梦。”曲池气极而笑,想让我放手,我偏不,我就算两手空空,也不可让你如愿……”

“啧。”施少连挑起眉尖,施施然走出去,“我可以先给你点好处尝尝……”

隔日狱卒来说话,曲父白日里睁开了眼,稍稍转醒了片刻,九娘子衣不解带在病床前服侍,苏夫人当时也在场,吓得把汤药撒了一地,把九娘子责骂了一顿。

施少连回到狱里:“如何?”

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