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在隐晦地帮徐沅说话了。
戚中玄愣了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想到,慕兰时居然帮徐沅说话,还抬出了她做司徒的母亲为证!
当今世道,世家和皇权互相抑制,他可?以说徐沅乱讲,但却不能说慕兰时。
这可?是当世第一世家的继承人。戚中玄只能苦着一张脸,讷讷半天:“那,您觉得这事?应该如何呢?”
“总归是看小姐的意思。”慕兰时倏然又将话头抛给了戚映珠。
戚映珠坐在旁侧,心却给热油烹着,冷静不下来?。
她闻言便下意识地偏头去看慕兰时的表情,和那天晚上一样,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几分虚与委蛇和权衡利弊。
但是她愿望落空,那双凤眼真挚得可怕。
戚映珠愣住,低下眸,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手指,终于,她站起身来?,说自己累了,要离开。
换做往日,这夫妻俩定然不让她走,但是现在她们?谁都不敢拦下戚映珠。让这两人吃惊的是,见戚映珠走了,慕兰时竟然也跟着起身告辞。
无法,戚中玄便嚷嚷着补充了一句,让戚映珠陪一陪慕大小姐。
眼瞧着慕兰时缀在戚映珠的身后出去了,这俩人心头都闪过一丝念头
这事?定然是成了。
徐沅袖间的指尖掐得更?深,这事?成了,对她称不上是什么全然的好事?。
可?是,眼下她在京城没几个亲人,姩姩还在床上躺着。她要为她、和她的女儿谋一条出路。
上次她和戚中玄打架,姩姩见状吓到了,一直躺在床上便不曾起来?,衣食都是她亲自伺候着。唉。
若是姩姩身体康健,她定然带着姩姩回建康徐家去了。
眼下,她又能怎么办呢?
映珠倒是有个好去处。她低垂的眉眼,终于抬了起来?。
她想,毕竟母女一场,兴许映珠还能帮帮自己。
“慕大小姐,跟着我回房做什么?”戚映珠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感?觉到身后人的动静,终于询问,“怎么,真惦记上那条披帛了不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慕兰时想了想,说:“那条披帛本就是我的。”
这话当然有深意。
“那便不是做贼了罢,”戚映珠淡淡道,回过身来?,直视那双灼人的凤眼,“把门关上。”
慕兰时照做了。
门闩落锁的咔嗒声?惊起檐下宿鸟,扑棱棱的振翅声?像极了谁骤然失序的心跳。
等她合上门闩,便听得戚映珠问她:“你要什么?”
她问得开门见山,声?音里面带了一丝不确定的颤。
戚映珠到底是手段狠辣的太后,慕兰时履行了她的诺言,答应了她,不是现在。
那么,她也要还她东西。
故而她问她想要什么。
慕兰时却不先?言语,而是慢慢地拉开椅子坐下,隔着圆桌,正了面容,一字一顿地道:“兰时想要同您成亲。”
她漆色的眼瞳里,盛放着一团瑰丽的暗火,那是如何也扑灭不得的真挚。
戚映珠深吸了一口气,她仍旧站着,道:“如是这样,你方才可?以顺着戚中玄的话说。”
她没办法违抗的。
慕兰时盯着她那双浅褐如琥珀一般的杏眼,轻轻重复一遍:“对,兰时方才可?以直说。”
这话说得极轻,但又像水泼入油锅一般,戚映珠的心愈发滚烫。
这话当真说得撩心入骨,教?人不知如何应对。
她想同她成婚,可?是她说不是现在,于是她便不这样做慕兰时偏不用父母之命来?要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