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萧鸢笑了笑,将下巴轻轻搁在付昭的肩上,目光落在那件精致的婴儿?服上。

“这蜀锦的料子倒是少见。”萧鸢的语气看似随意,“我记得?,这似乎是北境独有?的贡品吧?想来是赵王殿下又给你寄来的?”

付昭的身体瞬间?僵硬。

“殿下她只是随信附带的一些小玩意儿?”

“是吗?”萧鸢的笑意更?深,却没有?半分温度。

“我还以为,”她的声音变得?如同情人耳语,却又带着蛇信般的冰冷恶意,“殿下此刻,应该更?关心她那位刚刚成了大祁逆贼的‘好妹妹’,慕兰时才对。”

“听说,那位慕大人,最后的踪迹就?是在禹州消失的。”

萧鸢感受着怀中人瞬间?冰冷僵硬的身体,缓缓直起身。

“夫人,”她最后在那早已失去血色的耳垂上轻轻一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说罢,她转身如常离去,只留下付昭一人呆坐在那盏忽明忽暗的孤灯之下,浑身冰冷。

京城,萧府。

那一夜之后,付昭便?称病,再?未踏出自己的院落半步。

她知道,萧鸢的眼睛正透过府中无处不在的仆役,无时无刻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就?像一只被蛛网黏住的蝴蝶,任何挣扎只会?让那致命的丝线缠得?更?紧。

她在等,等赵神聆的回信,也等那把不知何时会?落到?自己头上的屠刀。

第三日的黄昏,回信终于到?了。

那是一封再?寻常不过的、由北境一家绸缎庄寄来的信,信中是关于一批新到?蜀锦的报价与?问候。可付昭在看到?信纸右下角,那朵用淡墨多画了一瓣的梅花印记时,便?知道,这是赵神聆的回应。

她同意了。

她同意了与?慕兰时,在那处废弃的驿站会面。

付昭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几乎是立刻便?将那封信投入灯火之中。

可当她做完这一切转身之时,却看见萧鸢正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烧得?真干净。”

萧鸢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可那笑意却比窗外的暮色更?冷。

“看来,夫人与?赵王殿下之间?,确实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你在胡说什么?”付昭的脸上血色尽褪,却依旧强自镇定。

“我在胡说吗?”萧鸢缓缓走上前,自袖中取出一张一模一样的信纸。“那夫人可否为我解释一下,为何我手中的这一封,与?你方?才烧掉的那一封,除了没有?那朵‘多出来’的梅花之外,其余都一字不差?”

付昭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你”

“我只是恰好,也与?那家绸缎庄有?那么一点生意往来罢了。”萧鸢的指尖轻轻划过付昭的脸颊,“我的好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给了你机会?的,阿昭。只要你说一句‘我心里只有?你’,哪怕是骗我的,我都会?把这封信烧了,和你一起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是你没有?。”

付昭看着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疯狂嫉妒与?恨意,心中最后一点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好,”她说,“我给你。”

半个时辰后,萧鸢面无表情地带着那份关于“会?面地点与?时间?”的情报离开了书房,而付昭则被她反锁在了屋内。

她的表情不辨喜怒。

而屋内,付昭静静地坐在狼藉之中。许久,她缓缓抬头看向窗外那轮被乌云遮蔽的残月,眼中再?无半分泪水,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