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寒盯着跳动的火舌,手中枯枝狠狠戳向即将坍圮的炭堆,溅起的火星子扑在她雪白的袖口上,烫出几个焦黑点?,就像她此刻的心。

镖队的马匹在不远处踏蹄,马鞍上的铜铃随夜风轻响,仍盖不住她磨牙的声音。

火光照在林惊寒的身上,她又将枯枝捏来裂开:“我不甘心!凭什么啊!”

瞧瞧这篝火底下焦黑的一团,其实就挺像那个兰姑娘丑陋的右脸的!

简直了?,林惊寒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脸上能?够长那么大的一块疤痕偏偏今日镖队的大家还要哄着那个兰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长胎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正常?那么大一块也是正常?

而应姑娘那样好的人,主动追求也是正常?

不行?不行?!林惊寒越想越憋闷,只觉胸闷气?短,愈发烦躁地拿着松枝,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篝火堆。

篝火堆频频发出“劈里啪啦”的火星爆裂声音,也有星点?火星子溅射到了?旁边的无辜路人身上。

比如周三?就是一个无辜路人她只不过在旁边坐着,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腿,不解地看了?一眼这位自己的老玩伴,奇怪地问道:“你不甘心什么事情呀?今日你骑着破毛驴出去,又骑着破毛驴回来”

“噢,你不是骑着破毛驴的回来呀,”周三?似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立即改口,换上了?一股酸溜的语气?说,“你不是还炫耀自己捡到了?人么?瞧瞧,你说什么来着”

周三?平素和林惊寒拌嘴的时?候多?了?,这会?儿看见林惊寒失意免不了?多?得意一会?儿,说道:“应姑娘生得貌若天仙,是你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是不是这样的说的呀?”

周三?忽然明悟了?!

嘿!她看见这篝火堆下黑黢黢的一团,忽然就明白了?林惊寒这个从来不把事情忍下的女人到底在不甘心什么了?!

“可惜应姑娘已经成亲了?是不是?”周三?冲着林惊寒嘻嘻一笑,眼睛里面泛着戏谑的火色,“而且你还觉得兰姑娘配不上应姑娘是不是?”

此话一出,篝火堆旁的所有人全部都沉默了?。

周三?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未免也太不顾及林惊寒的感?受了?吧?

惊寒是她们镖队里面最藏不住事情的人了?,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喜欢谁、不喜欢谁,一打交道便知?道了?。

镖队里面有几个年龄稍长的长辈,今日日暮,一看林惊寒将两人带回来,又对那两人区别对待,她们便心中有数。

偏偏周三?没数,还这样当着众人面揭短。

周三?撇着嘴,看林惊寒一副颓丧、毫无反应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但是她只高兴了?一下。

毕竟林惊寒是她的好友,她不会?乐于见好友一直消沉下去,何况是因为这般无望的事情消沉?这实在太不好了?。

思及此,周三?立刻又大大咧咧地说:“好啦好啦,林六娘林惊寒、林老六,这点?事情千万别往心里面去噢。你要知?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涯、天涯”周三?一边想着,一边在的旁人的提醒下补充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林惊寒的面色更黑了?,犹如黢黑的锅底。

哪有人说这七个字还得需要人提醒的?故意的吧?

“她们都成亲了?啊,那个应姑娘,不是说兰姑娘是她的妻子吗?你现在凑上去,轻则就是那个什么”周三?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头往镖队里面的智囊那边靠,然后才?说,“轻则就是横刀夺爱!”

“重?则就是”周三?很努力?地听智囊的话,奋力?转述:“重?则怕是要担个‘涉足双鸳’的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