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慕兰时故意拖长?了音调,颇有些酸溜溜的,“这么一说,兰时都不知道自己是应当开心?还是伤心?了。”
说吃这个无关的付昭的醋吧,结果?又来了一个戚映珠方才还客套奉承她说“感谢钱小姐的鼎力相助”;那么接下来就怪这个钱京溪,但?钱京溪又死活不肯留下来,还要?将付昭执意带走。
这当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两难的境地。
说着,慕兰时还跟着唉声叹气起来。然而?戚映珠却不惯着她。
戚映珠的的脸颊忽然鼓起,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慕兰时的身边,眼疾手快捏住她的下颌,俯首,唇贴慕兰时脸颊极近,温热的唇息肆意喷洒着。
“慕大人只觉得这两个人让你两难,却不觉得藏在她们背后的人让你为难么?”
她故意保持这暧昧的姿势,近距离地看慕兰时。
她们离得颇近近得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皮肤肌理的走向,所以,手轻轻地覆向某些敏感的部位,也是情理之中。
“嗯啊”慕兰时始料不及,喉间溢出一声轻微的喘息,薄红攀上了她的面靥,但?她仍旧强笑着说:“没想到东家还是惦记着兰时。”
闻言,戚映珠那双极清透的浅褐色瞳孔骤然一瞬闪灭光亮,轻轻地又掐了慕兰时一把,似是嗔怪一般地道:“这世?上还有比东家更惦记兰时的人么?”
戚映珠的担心?果?然没错,让慕兰时担心的事情很快来了。
她仍旧在做梁识给她的任务,编修地理志。只是涉及到的那些矿业,她并未做出任何改动。
梁识在等她犯错;那她也在等,等待梁识让她犯错。
根据慕兰时的了解,梁识此人自诩清流世?家,自然也要?学习慕氏一族的立门之道明面上不参与派系斗争、立储之争,但?内里还在运作。
比如,想要?折断慕兰时的羽翼。
这一日慕府又有旧人拜访。
正是玉漱坞的主人,周元籁。
慕兰时将两人见面的地点设在了湖心?亭上。
夏日的熏风裹着荷香暗度回廊,青瓷冰鉴渗出了细密水珠,在朱漆栏杆上洇出点点碎玉声。蝉鸣疏漏间,湖面浮光掠影,倒像是揉碎了满池琉璃。
饶是周元籁这般富豪,也要?对这书香门第高门世?家的品味称赏不置:“不愧是慕府!今日此来,能见到这一幕,已是足够。”
慕兰时含笑:“寒舍到底比不上周大人的玉漱坞,只是夏日炎炎,确实?需要?个阴凉的好地方。”
两人又寒暄了片刻,周元籁便坐不住一般直入主题了。
他?上次已然暗示过慕兰时,有人想要?拉拢她。
“说起来,在下上次同大人说过的话,不知道慕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周元籁端起白瓷茶盏,送至嘴边前,问?道,“在下听说,您最?近在修订《地理志》。”
他?故意省略了一半的话不说。
沧州那边的铁矿有问?题按大祁律法,“私开银铜铁锡等矿,罪同谋逆,主犯凌迟,从犯绞立决,家属籍没为奴“,但?就在这般严苛的律法下,也有人铤而?走险。
沧州的前任太守刻意遗漏铁矿山脉,又勾结世?家、江湖势力暗中开采铁矿,谋取私利。只是世?上总有不透风的墙,涉及沧州私自开采铁矿的人数众多,各方势力耳目众多,皇帝病重,这事一直秘而?不宣。
然而?,一旦宣之于众,涉事者将会面临极其严重的惩罚:这一切都有旧例可循:前朝曾有一私开银矿案,首犯被诛时,刑场飞沙走石三日方歇。
如今慕兰时负责修撰《地理志》下的沧州一支,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梁识倒是把自己摘出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