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门时,惊觉自家房中还?有灯亮着,心不禁一紧。
灯亮着的话,意味着萧鸢还?没?睡。再具体一些?,她今日回来了。
“阿昭?”女人沉沉的声音压过来,借着薄弱的烛火,付昭这?才?看?清楚面前坐着的这?位颀长的女子。
正是同她成婚的乾元君,萧鸢。
萧鸢容貌出众,自小到大都不缺门当户对甚至条件更?好的追求者,是以当萧家人践诺要同付昭成亲时,许多人都很吃惊,无不盛赞萧小娘子的举动。
付昭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萧鸢接下来的话并不能让她再想许多。
“妻主今日回来,阿昭竟然不知晓。”付昭抿唇,勉强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希图冲散几分两?人相处的微妙氛围。
萧鸢在圆桌上面点了一支蜡烛,幽幽地照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明明两?个人不过是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的姿势,偏偏被?那烛火扯出张牙舞爪的模样形状。
阴影又像把?钝刀,一寸寸割裂付昭的心。
“哈,我本来就应该回来的,”萧鸢语气闲闲,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娘子这?般说?,倒像是在说?,我不该回来呢。”
付昭一时语塞,不由得道:“是,妻主说得是。是阿昭糊涂了。”
她对萧鸢,抑或是萧鸢对她的态度,从称呼上就可见一斑。
她是她的妻主。
而萧鸢方才的话也明显。
玉镯磕碰在檀木圆桌上,撞出几分泠泠的清响,萧鸢的声音随着她人的黑影齐齐压来:“阿昭,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么?”
她身上带有一股檀木香气这?是萧鸢的信香味道。
按说?她俩已然结亲,对彼此?的信香当然不应该排斥,尽管萧鸢在她二人洞房那夜转身离去,但是付昭还?是费了很大一番心力努力接受。
接受她不喜欢的檀木香气。
可是付昭这?般勉强自己得到了什么?当她潮泽期来临时,萧鸢闻到了她的雪松香气,皱起了眉头?,命人送来了平绪膏,让她使?用。
哪有结亲的乾元坤泽君,并不行任何结契之实,却只知道送来平绪膏的呢?两?人根本不像是什么琴瑟和鸣的妻妻,更?像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想起啊,那会儿她被?潮泽期的热浪焚灼五脏六腑时,本该与她共赴巫山的妻主,那一刻或许正在某处暖阁里,嗅着其她坤泽清甜的蜜桃香。
再后来,付昭有一次为在家中宴客的萧鸢奉茶萧鸢忙于事务,待在家中的时候也?不会与她多相处,所以付昭很珍惜同萧鸢在一起的日子。
那日她满怀欣喜,亲自提着滚滚的大红袍,却隔着一扇屏风,听见屏风后面女人银铃一般的调笑声音:“您不知道那个味道有多么难闻啊就像,就像巷阴沟里烂透的雪松木!”
闻言,付昭的脚步钉在原地,茶盏边缘的热度烫上掌心。
紧接着,她听见萧鸢慵懒的嗓音混着骰子落盘声:“慎言,这?味道,毕竟是在下正室夫人身上的味道。”
“夫人又如?何?” 另一个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谄媚讨好,“您不是说?最恨”
付昭的指尖骤然收紧,滚烫的茶汤泼在裙裾上,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震碎了屏风后那句轻飘飘的 “雪松”。
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萧鸢的喜欢。
思绪回笼,萧鸢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在她面颊上面描摹了好一会儿,说?道:“对了,阿昭,我今日回来,是有一事要吩咐你。”
付昭问何事。
“你可知晓今年新晋的秘书郎慕兰时?”萧鸢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