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个家?主之位不能是他的,那赠给旁人也无妨,总之,就是不能让慕兰时过得这么快意!
“选别的人?你觉得还?有什么别的人可?以选?”
“我看六姑的女?儿,五叔的儿子都”慕严下意识地就从口中蹦出?了几个推荐的名字,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改口道,“娘,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慈慈吗?慈慈她年?纪尚轻还?未成年?,正好您也未老,恰恰可?以培养她长?大。”
“慕兰时心狠手辣,您让她当了家?主,这对我们慕氏宗族长?远的发展来看并无裨益!”
听着这般攻讦的话语,慕湄心下倏然有些不自在。
她本来以为自己膝下几个孩子相处得都很好,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
“不行?,”慕湄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沉重,“严,你在谷雨雅集上面也瞧见了,兰时她已经拿出?了家?主令牌。”
“换句话说,现在的家?主正是慕兰时。”
莫说是他慕严,就连她慕湄,也不能把慕兰时怎么样?。
慕严闻言,绝望地仰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慕湄,“母、母亲,你的意思是说,你拿她也没办法?你不能将令牌收回来?!你难道”
慕湄颇厌烦地截断了他的话头,真不知道慕严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聒噪的。
“我收不回她的令牌,哪有这么轻松的事?”
慕严呆呆地仰着头,鼻息都放缓了,慢慢咀嚼慕湄话里的意思。
好一个收不回她的令牌。
好,好好!
慕严倏地勃然大怒,想要蹭起来去撞击慕湄,可?他的手早被银链锁着,起身的瞬间叮铃当啷了好一会儿,却踉踉跄跄差点绊倒自己。
“慕湄,你收不回她的令牌?”慕严冷笑着,此时也不伪装了,“你敢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句话,你收不回慕兰时的令牌!”
“什么收不回,你就是,你就是不愿意收回来罢了!呵呵,因?为你从小?到大就把慕兰时当作?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培养。呵呵,怪不得旁人都说你惨刻寡恩”
“偏偏你还?最喜欢为自己贴金,沽名钓誉,觉得自己教子有方!要不是你膝下孩子少?,不然指不定怎么把你最爱的女?儿剥皮抽筋呢!”说到最后?,慕严的话越来越疯疯癫癫,“可?惜慕怀瑜早就变成一个傻子,那徐尧之更没用,慕家?落到慕兰时身上,让她当家?主,当真是完蛋了!”
起初还?是稍微有些条理的怒斥,到了最后?,慕严的话竟然全部变成了污言秽语。
“慕严,”慕湄忍着心头的不适,掩去眼底的惘然,“我当然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收不回慕兰时的令牌。同样?,你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地步,谁都救不了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慕严闻言哈哈大笑,“谁都救不了的地步?你的宝贝女?儿动动嘴皮子,不就是能够放我一条命了吗?”
“母亲,我尊贵的司徒母亲,要不然您就为了您儿子的性命,去求一求慕兰时呢?万一她答应了呢?”他阴阳怪气,旋即又笑得愈发张狂。
慕兰时在廊柱间的阴影负手而立。
她来了已经多时了,母子俩的对话,她也听了泰半。
“啧。”直到现在,她终于冒出?了一个语气词。
好一个她答应了。
慕兰时纤长?浓密的鸦睫,在阴影中似乎凝聚出?了前世的景象。
她跪在荒郊野外,朝着她最信重的兄长?求情,不希望他饶她一命,只希望他饶母亲一命。
可?是结果如何呢?
人的真心,总是瞬息万变。
忽然,堂皇火烛下,对峙中静谧的母子二人,有人率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