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像抛进水波,滔天巨浪一般翻滚,平白无故于空气中?颤出如雷贯耳的回音。
而她肩上那只雪鸮,似是颇通人性,也发出了一声?啸叫长鸣似在为?慕兰时的宣告,盖上深之又深的印记。
这位还?不及双十的女娘,已然是百年簪缨慕氏的新任家主!
慕严心如同要?裂开了一般,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支支吾吾的字在麻布后面连缀不出完整的话。
他不明白,姑母为?什么不去和慕兰时争上一争?难道她有令牌就完了吗?她慕迭也是这里?最权威的长老啊!
她怎么就能这么算了呢?
慕迭心头懊丧,如听见什么催命一般的声?音一样?,垂下眼睫。然而,慕兰时却还?没有想要?结束的意思。
“姑母适才问?了这么多,也该兰时说几句话了,”慕兰时挑眉,“姑母方?才说我犯下五宗罪,如今我便来一一驳斥。”
“第一条,逼死宗亲族老,慕成封作为?族中?亲长,却强占孤女慕晚晴的薄田,致使孤女流离失所,按照族规,不当责罚么?其次便是他的父亲林某,此?人向那南风楼的讨了毒计,跪在我慕府门前想要?逼我就范,致使我慕氏丢人害臊,去祠堂跪下受罚,不是理所当然之事么?”
“第二条,我虽为?慕严所害喝下情酒,但我作为?乾元君,自然要?对她负责。”
“第三条代为?主持诸君可有没看清我手?中?令牌的么?”慕兰时嘴角讽笑,“可要?兰时挨着送到你们面前验看这令牌是真是假?”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就连慕严都不又踢又踹了,他甚至在这片静默中?,听见自己脊骨节节碎裂的恐怖声?音,震荡回响。
似乎因为?人多,慕兰时还?没有说要?怎么处理他,只是说让他去祠堂抄族规。
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不过呢,这个问?题,兰时此?前解答过慕成封的疑惑,如今也不介意,再说一遍。”慕兰时倏然又道,似是钩沉到记忆里?面,“泰始六年冬,七叔祖中?风昏迷,时主持元日祭典的,正是其妻谢夫人。”
“永明九年春,二叔祖母病重三月。代掌中?馈的,是年仅十四的嫡长女慕昭。”
有人互相对望一眼,心知这话语的份量。慕昭,乃是第一位女性家主!
“第四条,贪墨蚕丝,结果原是慕严不顾手?足之情,买通管家赵郦构陷于我,理应禁足,先在祠堂跪上一跪,容后发落,”她说着,一边又斜斜睨向慕迭,“至于姑母,年纪大了,听风就是雨,兰时得找人帮您看看身子骨。”
“慕兰时,你!”慕迭怒目圆睁,终于忿忿道,“你莫非以为?你有了家主令牌便可以如此?胡作非为?、威胁我?你动不了我!”
纵然她方?才是对慕兰时有杀心,但她自己却没做什么可让慕兰时指摘的措事,是以慕兰时只能动动嘴皮子功夫威胁她。
“我要?去找司徒大”
“呵,姑母勿忧,”慕兰时神?色突然有些惫懒,“我这就送你去见我母亲,来人,扶姑母上青帷车,千万要?好生地送去司徒大人住的沁南别业,让司徒大人知道一二,姑母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话音刚落,便闪出了几个甲士,不由分说就将慕迭生生地带走了!
“慕氏怎容得你这悖逆之徒!”慕迭的嘶吼挟裹着暮春晚风袭来,却湮灭在骤然闭合的车辕声?里?? ?。
众人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位新任家主。
慕兰时做完这事,垂眸,同她肩上的雪鸮一样?,睥睨扫过众人。
她做的当然不是什么良善事。
用的便是强权迫使这些人臣服,利爪穿透腐肉时,必然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