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时重又将目光放在那并蒂芍药上,又用金剪修着它们的花瓣,道?:“是?啊,得抓紧时间。”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明明只是?重复了大兄的一句话,可在慕怀瑜这里听?着,却又有了别?的意思。

她怎么隐约觉得,自己兄长同阿姊的话,都是?让她珍惜对方的意思呢?

“呃,”慕怀瑜决定不去想这事,复又开?口,“阿姊,我这次回来,也是?母亲专门吩咐我来见你的”

“先等等,”慕兰时偏头看她,“大兄今日衣服的纹样你可看清楚了?”

慕怀瑜愈发?摸不着头脑了,她早告诉过母亲的,兄长是?聪明人,阿姊更?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和?她们说话简直就是?累得想死!

因为完全摸不着头绪,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想要问什么东西。

这衣服的纹样又有什么象征?

好在她对这些弯弯绕绕不在意,记起兄长衣服纹路还是?没问题,老老实实答道?:“好像就是?我们家纹,莲花吧?”

“不过,上面似乎多了只朱色的鸟。”

手?中金剪子“咔嚓”一声,倏然剪断花茎,慕兰时轻轻地笑了起来:“好极,正?愁谷雨宴缺道?朱雀衔珠。”

慕怀瑜悚然一惊,想琢磨阿姊这话背后究竟有何?意味时,阿姊的手?指却点上了她的额头,再下一瞬,她便对上了阿姊那双深邃如潭的清黑眼瞳。

“正?巧,来说说母亲让你做什么罢。”阿姊笑得极其疏朗。

慕氏的谷雨雅集备受瞩目。

那方小小的请柬,有时候却能比御史?台的弹劾奏章更?牵动仕途得慕氏雅集邀约者,来年九品中正?定品时,总能多添“风仪峻整”四字批语。

这可是?当今第一世家!能够参与慕家的谷雨雅集,无异于还是?“名?士”的一个铁证。

连临都的京兆尹王茹也不例外,她提前几日就沐浴焚香,要准备赴这场雅集。

她做京兆尹也有好几年了,每一年慕氏谷雨雅集,都会邀请到她这也是?慕氏谷雨宴会的铁规了,当有京兆尹出?席。

慕湄毕竟官至司徒,王茹不可能拂她的面子,同样每次都到。

这次亦然。

“啧,这慕氏的谷雨踏春,还得到郊外去,真是?气派!”她嘀嘀咕咕着,却还是?穿上了对应的礼服。

那可是?司徒慕大人!

她在牛车中,也不忘摩挲腰间银章青绶。这方掌管京畿治安的官印,在慕氏麈尾轻拂间不过玩物。

辰时初刻,启宴鸣钟,铜兽香炉吐出?的青烟与雨雾纠缠。

王茹毕竟是?京兆尹,还是?受了礼遇,慕家一大早就派人到了她府前接她。

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王茹已经习惯了。

按照规定,应当是?家主慕湄穿着五重礼服,先在祭坛行礼。

王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官袍被雨汽洇出?深色水痕。她这京兆尹啊,不过是?慕氏雅集的吉祥物,就像陵墓里那些永不开?口的青铜人俑。

她像前些年一样,隔着如银线的雨丝,眯着眼睛尽力找慕大司徒的影子。说来可笑,饶她是?掌京畿治安的大员,却连朔望朝参时都只能遥望司徒的紫绶金印。

可她发?现那穿戴五重礼服的人究竟是?谁时,不惊讶然:那并不是?慕大司徒,而是?

“话说回来,今日这主持雅集的怎的不是?二娘?”

慕湄行二,故曰二娘。

“司徒大人竟让出?主祭位?”又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行礼的人是?谁啊,莫非是?兰时丫头?还别?说,你看她还真有气场”

慕兰时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