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崖毕竟是慕氏的山头,还有些空屋子准备了衣服。虽然不是慕兰时应穿的,但用来蔽体?已然足够。

晓月还想说什么,却被慕严抬声截断了:“好了好了,小姐都说了怎么做,你这丫鬟便不要多嘴了!”

他说话时相当不耐烦。

晓月无?法,毕竟这位也是自家长公子,也是说一不二的德行,她只能闭嘴,用担心的眼神继续看着湿漉漉的慕兰时。

小姐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这定然不是下?雨导致的,而像是跌进了什么水里。

小姐行事沉稳小心,难不成?还会走路跌进湖水?这一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连长公子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呢?

她并?不明白。

慕兰时回去后,用最快的速度沐浴、重新换了衣服。

她穿上了那日戚映珠特?地为她挑选的霜白对襟。铜镜前,她第三次将?兰芷香囊按在颈脉。

直到走出朱色大门前一刻,她还在反复不断地嗅闻自己身?上是否有多余的、不应该出现的气息。

她甚至尝试使用了兰芷信香,希图掩盖和孟珚拉拉扯扯留下?来的痕迹。

祭扫本?来就是一件麻烦事,而今暮色沉沉,细雨斜飞,她哪怕是坐马车到戚映珠所在的铺子,时候也不早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戚氏汤饼铺子关门,她还要讨食呢。

马车厢内的沉水香气味浓得呛人,她却仍觉浑身?沾满鹤唳泉的味,混着孟珚眼泪的咸涩,在喉间烧出灼痕。

南市灯火在暮雨中洇成?昏黄油晕,汤饼铺的伙计正将?最后一块门板抬上。

慕兰时眼疾手快,伞尖挑住门板缝隙,霜白衣袂卷着雨珠扑进堂内:“且慢”

伙计诧异地看这位颀长亭亭的女娘,带了满身?的水汽,相当急躁。

这清明节的,这么急躁做什么?

她诧异地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您找谁?”

伙计是前两?日才来的,并?不认识慕兰时,也不知道她同自家老板有什么关系。

慕兰时还未开?口,便听得伙计身?后传来了算盘拨动的声音,“有什么人来了?”

伙计听清楚是戚映珠的声音,便放弃抬上门板,转过身?? ?去告戚映珠:“娘子,有一位姑娘来了。”

今日清明,她们?歇业得比往日更早,前几日,该忙碌的已经忙碌过了。

“一位姑娘?”戚映珠挑眉,杏眸里面流淌出几分狡黠意,“你且让开?,让我看看是哪位姑娘,若不是如花似玉的,便别让她进来。”

慕兰时本?来心绪不宁,听了戚映珠故作嘲弄的话语,不禁失笑。

她便更绷紧了脊背站好。

戚映珠眸光扫过她湿漉漉的全?身?,心下?大致已有了猜测。

料想是清明祭扫耗费了她太多时间,她处理完一切之后已经赶不上来她这汤饼铺子。

还算她有良心,比上辈子有良心得多。

“戚小娘子不放我进店里面坐着,忍心看我淋雨吗?”慕兰时撑着伞,在细密的雨帘里面笑。

她总是吃定了戚映珠不忍心就说连让她淋雨这种话都不会忍心说。

戚映珠圆圆的杏眼一转,懒得中她的计,却道:“这位贵客,如此晚了,还到我们?这店铺上来,是来讨馊饭的,还是来讨打的?”

这时候伙计已经完全?开?了门且知趣地让开?了,慕兰时恰恰走进。

“嗯,来讨掌柜的不行?”她进门时都带着潮润的水汽,蒸腾在她俊秀的眉眼间。

戚映珠拿算盘戳她,一边又盯着她湿润的眉睫:“掌柜的便只能赐你馊饭和一顿打,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