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诸葛师姐,她虽然严厉,但做事公道,把外门打理得井井有条,谁敢乱来?”

“可现在呢?”最开始说话的瘦削弟子,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那个李南星,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自己当年不也是清妍师姐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一上位,转头就把师姐定下的规矩全给废了!”

一个脸上带着淤青的弟子,狠狠地说道:“何止是废了!他收的份子钱,比以前的龙飞羽还狠!

我们交出的灵石高达七成,一年了都凑不够买一颗淬体丹的钱!”

“丹房和器坊,现在全成了那些话事人的地盘!

我们想炼点东西,都得看他们脸色,就算炼出点东西还要给他们扒掉几层!”

“还有他李南星自己,整天待在他那破院子里,搂着那两个骚蹄子鬼混!外门弟子的死活,他问过一句吗?”

“他就是一条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的蚂蟥!”

“嘘!小声点!”旁边一个稍显年长的弟子,紧张地四下看了看,脸色发白。

“东郭宏那条疯狗的耳朵尖得很,要是被他听见我们议论星哥,咱们几个都得脱层皮!”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几个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弟子,全都缩了缩脖子,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他们恨李南星,却又怕他。

那种无力反抗的绝望,像是沉重的磨盘,碾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心。

瘦削的弟子红着眼睛:“要是清妍师姐还在就好了……”

玄天剑宗,湖州分宗。

浩渺的烟波湖上,几叶扁舟悠悠划过,惊不起半点涟漪。

湖心岛的演武场上,青石板被晨露洗得发亮。

十几个内门弟子正满头大汗地演练着一套剑法。

他们的动作时而如推磨,时而如揽雀,缓慢而滞涩。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肉眼可见的烦躁与困惑。

“铛!”

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猛地将手中长剑掷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他喘着粗气,满脸涨红:“我不练了!这算什么剑法!软绵绵,慢吞吞,别说杀敌,连只鸡都捅不死!”

“赵师兄说得对!我们修的是剑,求的是一往无前的锋锐,练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听说凌霄阁的江墨染,一剑可断江河!那才是真正的剑道!”

抱怨声此起彼伏,演武场上的气氛愈发浮躁。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柳树下传来。

“剑有千万种,为何锋锐就是唯一?”

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柳树下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名女子。

她身着简单的白色纱裙,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

面容恬静,气息平和,仿佛与这片湖光山色融为了一体。

正是温小柔。

那名叫赵师兄的青年,见到温小柔,脸上虽有敬意,嘴上却不服输。

“大师姐,恕我愚钝!我只知道,我辈修士与人争斗,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出剑慢一分,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你这种剑法,中看不中用!”

温小柔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一笑。

她伸出玉指,捻起一片飘落的柳叶:“赵师弟,你用你最快的剑刺我。”

赵师兄一愣,周围的弟子也都面露惊愕:“大师姐,我不敢!”

“无妨。”温小柔的语气依旧平静。

“你若能让击碎这片柳叶,今日的课业便算你们全部通过。”

这话语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