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药缸一出现,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伯庸身体猛地一颤,挣扎着向后退去。
“那是什么?”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缸里,泡着一个不成形状的东西。
那东西没有四肢,身体浮肿发白,皮肤上布满了可怖的溃烂与脓疮。
他的眼睛被挖去,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舌头也被割掉,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嗬嗬声。
他还没死,丹药的效力吊着他的性命,让他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就是陈天宇,一件活生生的,还在蠕动着的收藏品!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林清妍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天啊,这就是陈天宇?”
“真是活该!他把别人做成人彘,就该有这个下场!”
“好狠的手段,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么痛快呢!”
“这才是真正的报应!杀了他太便宜了,就该让他也尝尝那种滋味!”
没有人同情。
在听完陈家姐妹的控诉后,再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所有人的心中只剩下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端木俊的虎目之中,也闪过一抹异色。
他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却神情平静的林清妍,又看了看自己那个正一脸快意,攥紧拳头的女儿,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这丫头跟着这群人,怕是学不到什么好了。
但他没有出言阻止,更没有半分责备。
玄天剑宗,从不养温室里的花朵。
快意恩仇,本就是剑修本色!
他转过身,虎目再次落在了已经彻底失神的陈伯庸身上:“你,还有何话可说?”
陈伯庸呆呆地看着药缸里那团蠕动的血肉,他那引以为傲的儿子,他陈家的未来,如今竟变成了这样子!
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啊!”
他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疯了一般地爬向那只药缸。
“宇儿!我的宇儿!”
焦宇铭身影一晃,拦在了他的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现在知道心疼了?
那些被你们父子害死的女孩,她们的家人比你现在更痛!”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姐妹二人的心中轰然炸响。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决堤的江河般汹涌而出。
陈薇张开嘴,积攒了无数个日夜的血与泪,即将喷薄而出。
然而,就在她第一个字即将出口的瞬间。
一个无比突兀的,像是被风箱拉扯般的笑声,陡然响起。
“呵呵……呵呵呵……”
是陈伯庸,他最后一根弦,断了!
他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眼神也彻底空了,那里面再没有疯狂,没有算计。
只剩下一种被掏空了所有之后的,纯粹的虚无。
他张着嘴,反复呢喃着:“不用说了……别说了……”
全场的死寂中,他那疯癫般的呢喃,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陈薇和陈柔准备好的所有血泪控诉,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她们愣愣地看着这个前一刻还想垂死挣扎的老狗,此刻却像个彻底失了魂的疯子。
陈伯庸一下一下地磕在的青石板上:“不用搜魂了,是我们做的,都是我们做的!”
他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流出了浑浊的泪水:“求求你们……杀了我们吧!”